砰!砰!砰!
猛烈的暴雨中,林翩然一棍又一棍砸到池何生的腿上,沉悶的打砸聲和淒厲的慘叫聲傳遍整座別墅。
殷紅的血染紅了他純白色的褲子。
破裂的皮肉被雨水衝刷成慘白色,而後又有新的血流出。
到最後,池何生已經叫不出聲了,雙腿也無法動彈,明明下了那麼大的雨,還是能清晰地看見他身體在不住地抽搐。
連管家和保鏢都忍不住偏開了頭。
林翩然出夠了氣,扔掉手杖,“把他給我拖進禁室,子桉一天不好,他就一天別想見到太陽!”
這一次,池何生的幽閉恐懼症沒有再發作。
因為他根本沒有清醒的時候。
最開始是疼得渾身冒冷汗,而後是高燒驚厥,到最後,他甚至麻木到已經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了。
在地下室的每一分鐘,池何生都是混沌的。
中間門幾度開關,應該是管家來送藥。
池何生記不清了,更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就這麼在痛醒和昏迷間反複,直到被人半拖半抱進車裏。
池何生迷迷糊糊睜開眼。
是管家。
“可憐的孩子,你還有大好光陰,腿要是真廢了的話,下半輩子就完了。”
“......張叔。”
“好了,什麼都別說了,今天是少爺的婚禮,家裏沒人盯著,我已經跟司機說好了,直接送你去醫院。”
管家將一個小袋子塞進池何生手中,“這是你的所有證件,如果,如果真的不想回來的話,就走吧。”
池何生瞬間紅了眼眶。
他受了兩輩子的折磨,萬萬沒想到,最後將他從深淵拉出來的,竟然是眼前這個不苟言笑,幾乎沒跟他說過話的長輩。
黑色轎車在山道上遠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管家看了許久才轉身往別墅走去。
他不知道被林翩然發現後,自己的下場會如何,隻是太過心疼那個孩子。
他老了,總歸活不了多久,可池何生還年輕,不能就此斷送了下半輩子,林翩然也還年輕,不能下半輩子都活在悔恨中。
而這些,池何生都不知道。
他沒有聽管家的話去醫院,而是讓司機把自己送去學校。
今天是林翩然的婚禮,也是支教隊伍出發的日子,那是池何生最後的希望,絕對不可以錯過!
可是,當他拖著傷殘的腿從車上下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大巴車已經走了。
而他也早就被林翩然從名單裏移除了。
這是繼上輩子被生挖心臟後,池何生第二次體會到什麼叫心如死灰。
司機把池何生送進了醫院。
他忙著辦理住院手續和溝通事宜,沒法守在池何生身邊。
二十分鐘後,池何生爬上了頂樓。
森寒的北風從天穹呼嘯而來。
二十八層的高樓之上,可以將整個杭城盡收眼底。
池何生呆呆地伏在那裏,眼底滿是悲涼。
這樣美的一座城市,四通八達,卻成了困住他兩輩子的地獄。
算了,就這樣吧。
反正已經死過一次了,還有什麼比生挖心臟,比活活打斷雙腿更痛的呢?
池何生閉上眼,想要往下跳,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女聲。
“阿生,跟我一起走吧。”
這個昵稱......
池何生猛地轉過頭。
“五年沒見,阿生,你還認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