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坐在冰冷的床榻上，心中一片茫然。

我恨顧長風的虛偽和殘忍，恨沈如雪的惡毒和陰險。

我想逃離開這個充滿陰謀和算計的地方。

可是，我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皇宮守衛森嚴，我一個弱女子，又身受重傷，如何才能逃出生天？

我想起了那些因為顧長風而慘死的族人們。

為了祭奠他們，我向顧長風請求，前往皇宮中為我特設的苗寨祠堂。

顧長風並未拒絕，或許在他眼中，我這點小小的要求，無關痛癢。

祠堂內，擺放著我族人的靈位，香爐裏燃著嫋嫋青煙。

看著這些熟悉的牌位，我的心如刀絞。

他們本該在故土安享晚年，卻因為顧長風的野心，命喪黃泉。

我跪在蒲團上，默默地祈禱。

正當我沉浸在悲痛之中時，祠堂的大門被人猛地推開。

是沈如雪。

她穿著華麗的宮裝，頭戴金釵，臉上帶著勝利者的笑容，緩步走了進來。

“阿嬈妹妹，別來無恙啊？”

她假惺惺地問道。

“你來做什麼？”

我猛地站起身，冷冷地看著她，眼中充滿了恨意。

“喲，妹妹這是什麼眼神？難不成還在怪我？”

沈如雪掩嘴輕笑，蓮步輕移，款款而來，嘴角帶著一絲陰冷的笑容，

“阿嬈妹妹，真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真是老天不開眼啊！”

她走到供桌前，輕蔑地掃視著那些靈位，突然伸出手，狠狠地將它們推倒在地。

“哐當”一聲，牌位散落一地，香爐也傾倒了，香灰灑滿地麵。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怒吼道，

“沈如雪，你做什麼！”

“做什麼？”

沈如雪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放肆地大笑起來，

“他們不過是一群低賤的草民，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好心疼的？”

她彎下腰，從地上撿起兩塊牌位，上麵寫著我父母的名字。

“哦，對了，這兩個是你的父母吧？”

沈如雪冷笑著，將牌位高高舉起，然後猛地砸在地上，用腳狠狠地踩了上去。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這些死鬼親人的下場，同你一樣，都要被我踩在腳下！”

“沈如雪，我要殺了你！”

我氣得渾身發抖，她仍舊瘋狂地笑著，用腳碾著牌位，

“你以為，顧長風真的愛你嗎？哈哈哈哈......”

“實話告訴你吧，當年你全族被屠殺那天，顧長風就在場。”

“甚至你父母的頭，都是他親手砍下來的。”

“目的就是為了將你留在身邊，利用你的蠱術，幫他登上皇位。”

想起父母親絕望的眼神，我頭痛欲裂。

“不可能......這不可能......”

我喃喃自語，無法相信這個殘酷的真相。

“這就是事實！”

沈如雪得意地看著我，

“阿嬈，你還真是可憐！被自己心愛的男人利用，還被蒙在鼓裏這麼多年！”

她揚起手，狠狠地向我扇來。

我下意識地閃躲，但身體虛弱，還是被她推倒在地。

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抽痛，我忍不住悶哼一聲。

“怎麼樣，很痛吧？是不是又要小產了？可惜啊，你肚子裏已經沒有孽種可以掉了！”

沈如雪惡毒地笑著，

“你和你肚子裏的賤種，都該死！”

“你......”

仇恨和憤怒，以及腹中鑽心的疼痛，幾乎將我淹沒！

我反手就狠狠地還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沈如雪的臉上瞬間出現了五個鮮紅的指印。

她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會還手。

“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沈如雪尖叫著，狀若瘋狂。

然而，就在這時，她的表情突然變得委屈而柔弱，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我知道你心裏有氣，可也不能這樣對我啊。”

“我好歹也是皇後，你就算不把我放在眼裏，也該顧及一下陛下的顏麵啊。”

她聲音哽咽，帶著一絲顫抖，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這一係列變故，不過發生在轉瞬之間。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顧長風陰沉著臉，出現在了門口。

“阿嬈！你在做什麼？！”

他怒吼著，快步走到沈如雪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散落的牌位映入他的眼簾，他的眉頭緊鎖。

“陛下......”

沈如雪哭著撲進顧長風的懷裏，

“臣妾......臣妾隻是想來看看阿嬈妹妹，可她......她卻對臣妾動手......臣妾......臣妾好害怕......”

“如雪，別怕，有朕在。”

顧長風心疼地安慰著她，然後轉頭看向我，眼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內心的恐懼，不卑不亢地說道：

“陛下，是皇後先動的手。”

“她推倒了祠堂裏的所有牌位，還侮辱、踩斷了我父母的牌位。”

我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無法掩飾內心的悲痛。

顧長風的目光掃過地上的狼藉，臉上沒有任何同情，反而帶著一絲不耐煩。

“夠了！”

他打斷了我的話，

“一群死人的牌位而已，值得你如此大動幹戈，對如雪動手嗎？”

我的心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刺了一下，劇烈的疼痛瞬間蔓延至全身。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曾經，是他親自下令為我修建了這座祠堂，以慰藉我失去親人的痛苦。

可如今，他卻說出如此冷漠無情的話。

“顧長風，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顫抖著問道，

“她們是我的家人！我的父母！難道在你的眼裏，她們就隻是‘一群死人’嗎？！”

顧長風冷冷地看著我，沒有絲毫愧疚，仿佛我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人。

“朕已經說過，他們就隻是一群死人！”

我眼中充滿了絕望，心如死灰。

我踉蹌地後退一步，顫聲問道：

“那我們的孩子呢？你也認為是死了就死了嗎？”

“是不是在你眼裏，他也和這碎裂的牌位一樣？”

我看著他顫抖著聲，眼眶通紅。

“是。”顧長風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聽到他的回答，我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原來，他對我，對我們的孩子，從來就沒有真心過。

“是你做的？我的孩子，是你害死的，對嗎？”

我聲音嘶啞地問道，死死地盯著顧長風的眼睛，想要從他的眼神裏找到一絲絲的悔意。

可他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淡淡地說道，

“是朕做的，但那又如何？皇後身體不適，需要藥引。”

“犧牲一個孩子，又能算得了什麼？朕已經親自為他祈禱過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感到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刀，在我的心中狠狠地攪動。

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淚水如珠子般滾落。

顧長風見我這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似乎想上前詢問。

可還沒等他開口，沈如雪便搶先一步，嬌滴滴地說道，

“陛下，臣妾胸口好疼......”

顧長風一聽，連忙緊張地問道，

“怎麼了？是不是剛才阿嬈打你的時候傷到了？”

我看著沈如雪，冷笑一聲，

“沈如雪，你別裝了！你根本就沒病！”

“阿嬈！你夠了！”

顧長風怒斥道，

“你以為朕是傻子嗎？如雪有沒有病，朕會不知道？你如此汙蔑她，到底是何居心？！”

“我看你才是是故意裝病的，你是想裝可憐博取朕的同情。”

“阿嬈，朕沒想到你心機竟然如此歹毒。”

“來人，加罰嬈妃三月囚禁！再克扣她半年用度與俸祿！”

說完，他抱著沈如雪，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