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舒綰,與地府結契從此這個世間將不再有你這個人,血印一旦落下絕無反悔的機會,你可想好了?」
薑舒綰沉默了一瞬,而後堅定道:「我想好了,永不後悔。」
閻君歎了口氣,道「當初你為了救他,不惜逆天改命,耗盡陽壽,我就告誡過你,此人並非良人,你卻一意孤行,惹得天罰降下,差點魂飛魄散。」
薑舒綰淒然一笑,低聲道「舒綰知錯了。今後定當潛心輔佐閻君,為地府效力,再無二心。」
她頓了頓,又道「隻是,舒綰還有一事相求,能否容舒綰返回人間七日與家人告別?七日之後,舒綰定當準時前來地府赴任。」
閻君看著她,良久,才緩緩點頭。
薑舒綰如釋重負,咬破指尖,將一滴殷紅的血滴在契約之上。
血印瞬間蔓延開來,化作一道金色符文,飛入她的額頭將魂魄與地府牢牢相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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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舒綰的魂魄被陰風席卷而起,如一片飄零的枯葉一般,飛入了熟悉的大院。
靈堂布置得素雅莊重,正中央擺放著她的遺照。
照片裏的她眉眼溫柔,嘴角帶著淺笑,而一旁,香燭繚繞。
許硯修跪在靈柩前,身形因痛哭而微微顫抖「綰綰,你為什麼就這麼走了,你讓我怎麼活啊......」
盡管耳邊不斷有人說節哀順變,告訴他人死不能複生,他也依舊充耳不聞,哭得撕心裂肺。
來拜祭的人都為許硯修的深情所動容「你們瞧見沒,硯修從舒綰走後,就一直守在靈堂,不吃不喝,眼睛都哭腫了。」
「哎,這麼癡情的男人,現在真是少見了。」
「舒綰要是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這些話飄進薑舒綰的耳中,她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笑。
深情?
隻是虛偽的哀戚表演罷了!
兩天前,許硯修遭遇車禍命懸一線,是她不惜用風水禁術逆天改命,耗盡陽壽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閻王的手下前來勾魂時,她還心存一絲僥幸,不肯離去,隻想親眼確認許硯修平安無事。
她苦苦哀求,甚至不惜以魂飛魄散為代價,隻為換取片刻的停留。
閻王的手下要來鎖她的魂魄,她不肯走,隻想親眼確認許硯修平安無事。
她苦苦哀求,甚至不怕天罰後的自己停留在人間會魂飛魄散,隻想用片刻的停留看許硯修一眼。
然而,她停留在病床旁用虛無的手指描繪著愛人的眉眼時,蘇念允卻闖了進來撲進了許硯修的懷裏。
「硯修,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嚇死我了......」
許硯修也緊緊摟著她,眼角帶著淚光。
兩人四目相對,情意綿綿,下一秒,就緊緊吻在了一起。
他們曖昧的聲音讓薑舒綰如墜冰窖,可下一秒許硯修的話更是把她推進了深淵。
「薑舒綰整天弄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晦氣得很。要不是因為她當初救了我奶奶的命,我才不會娶她。」
薑舒綰沒想到真相就這樣被撕開,血淋淋地擺在自己麵前。
原來愛一個人是可以演出來的,那她死而複生許硯修應該很開心吧。
她魂魄飄回自己的身體,猛地睜開雙眼,直挺挺地就坐了起來。
周圍的人嚇得魂飛魄散,哭聲戛然而止,幾個膽小的甚至尖叫著跑出了靈堂。
許硯修也愣住了,臉色慘白,但很快,他像是想起了薑舒綰不是常人,是南派風水的唯一傳人。
他撲到薑舒綰身邊,緊緊抱住她,顫抖著聲音說道「綰綰,你......你活過來了!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沒了你,根本就活不了......」
他緊緊地抱著薑舒綰,仿佛失而複得的珍寶,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甚至還虔誠地對著天磕了幾個頭「謝謝老天爺,謝謝菩薩保佑,讓綰綰她回來了......」
不等薑舒綰說些什麼,醫生就被火急火燎地叫了過來,一番檢查後,她一切正常。
醫生驚訝地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解釋,但許硯修卻放下心來,他握著薑舒綰的手,柔聲說道「綰綰,你嚇死我了,醫生說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醫院太不負責了,居然鬧了這麼大的烏龍,你知道嗎,沒有你我感覺自己要死了!」
薑舒綰靜靜地看著他表演,心中一片冰涼。
她緩緩開口,聲音沙啞,「硯修,你真的......這麼在意我嗎?」
許硯修握著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說道「綰綰,你說的這是什麼傻話?沒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你就是我的命啊!」
他說著,眼眶又紅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就在這時,許硯修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他像是被打斷了好事一般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直接掛斷了。
可對麵似乎很執著,鈴聲再次響了起來,又一次他煩躁地掛斷,可鈴聲很快又再次響起。
他終於沒再掛斷電話了,對薑舒綰解釋「綰綰,這幾天因為你的事,我一直沒去公司,現在公司有點急事,我得去處理一下。你大病一場,要好好休息,我很快回來。」
薑舒綰看著他手裏不停閃爍的手機,備注是「允兒」。
她淡淡地「哦。」了一聲,默默地轉過頭,看著窗外直至許硯修的車消失蹤跡。
這段婚姻不是因愛開始的,那還維係著又有何意義。
反正隻有七日,那就做個了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