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放在衛祈寧身上的目光,轉身離開,隨著男人慢慢走遠,衛祈寧也看向了這處地方。
她抿了抿唇,神色逐漸凝重。
在小公園裏練了很久,等衛祈寧回到家時,餘淳偉和柳絮嬌已經睡了。
她摸索著回自己的房間,身上衣服已經被汗浸濕。
衛祈寧拉開衣櫃,拿了幾件衣服就要去浴室。
她隨手摘下手上的紅繩,扔進還沒關上門的衣櫃裏。
過了很久,浴室裏才傳出嘩嘩水聲。
“這麼個奇怪的東西就會出水,在軍營,洗澡都是去河裏的。”
女孩嘀咕幾聲,跟著餘錦瑤的記憶,衛祈寧洗完澡,又學會了用吹風機。
待頭發吹幹,她坐在床邊,想關上衣櫃門時,神色大變。
“那根紅繩怎麼不見了?”衛祈寧的手在衣櫃裏翻找,裏麵除了幾件晾起來的衣服,便空空如也。
根本沒有紅繩的蹤跡。
她甚至找了衣櫃底下,也一無所獲。
衛祈寧目光淩厲,死死盯著麵前的衣櫃,仿佛要將這個死物看活過來一般,心中的疑慮越發深切。
…
大臨國邊境。
軍賬中,餘錦瑤耳邊又響起了軍醫的唉聲歎氣。
“將軍到底什麼時候才醒啊?”
“我們已經快撐不住了,都有好多人被抓走。”
眾人焦急憤怒,甚至夾雜著幾聲細細的委屈哭泣聲。
她隻覺得腦瓜子嗡嗡的,吵的頭疼。
“死也死不成,還來了這麼個鬼地方。”餘錦瑤猛的一下子從床上彈坐起來,狠狠歎氣。
她這一下子給軍醫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將將軍…”
餘錦瑤不等人說話,隻揮了揮手。
“你們都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她麵色頹然,周圍人不敢不從,都乖乖走了出去。
軍帳裏很快就隻剩下餘錦瑤,空蕩蕩的寂靜,讓人莫名心慌。
她手環抱著自己的雙腿,眼淚啪嗒啪嗒掉落,泣不成聲。
“為什麼,為什麼我死了又要讓我活過來。”
“我活著沒有任何意義…”
女孩哭的身子一抽一抽的,扯動了傷口,她瞬間齜牙咧嘴,哭的更狠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軍帳裏的哭聲慢慢平息,餘錦瑤哭夠了,嘴唇幹裂開,這才從床上爬起來找水喝。
刹那間,她的目光被麵前的衣櫃吸引。
衣櫃隻有半扇櫃門,紅繩就這樣明晃晃的出現在眼前。
餘錦瑤張大嘴巴,撿起紅繩細細打量:“這是我的平安符?”
“是我的平安符,它怎麼會在這裏…”
紅繩上有一塊小小的玉片,上麵刻著餘錦瑤的名字。
她滿腦子疑惑,眼睛盯著出現紅繩的地方。
“穿越…”
“神奇通道?”
餘錦瑤喃喃自語。
她能接受自己穿越了,對這匪夷所思,突然出現的紅繩,自然也能接受。
“來人,快來人呐。”她朝門外喊著,叫來了一眾守衛軍醫。
“將軍,怎麼了?”
“可是有敵寇來犯?”
眾人警惕心十足,將餘錦瑤圍在中間,保護著她。
這一幕讓餘錦瑤心間有些觸動。
這些人倒是憨厚老實,忠心護主。
她揮了揮手。
“也不用這麼多人,留下兩個會寫字的,其他人先出去。”
餘錦瑤的話很管用,眾人應了一聲。
“是,將軍。”
一群人烏泱泱的行禮退下,隻留下了兩個人。
餘錦瑤不認識那兩人,便也不看他們,輕咳一聲,語氣平靜:“你們誰替我寫一下信。”
“我念,你寫。”
“是,將軍。”留下的兩人點點頭應下,分工明確,一人鋪紙研墨,一人執筆書寫。
劣質的墨汁味道刺鼻,餘錦瑤捂了捂鼻子。
“這墨水怎麼這麼難聞?”
“回將軍,如今戰事緊張,國庫空虛,我們…連糧食都難得,好的墨汁更是沒了。”軍師李鄞吸了吸鼻子。
好好的一個大老爺們,此刻眼眶紅紅的。
餘錦瑤不自在的咳嗽一聲:“我知道了,將就寫吧。”
餘錦瑤開始念詞。
“餘錦瑤親啟,我是衛祈寧。”
說完,餘錦瑤便停下了,李鄞疑惑的看向她。
“將軍,就寫這一句嗎?”
見餘錦瑤點頭應是,李鄞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等拿到信,餘錦瑤趕走了兩人。
“這字,倒是和現代相似。”她默不作聲,把信件放在了紅繩出現的位置。
信件一瞬間消失不見。
餘錦瑤瞪大雙眸,抿了抿唇。
她坐在草席床榻上,安靜的等著,雖然是一副平靜的樣子,可額頭上出現的細密汗珠,還是出賣了她內心的慌張。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個位置再次出現了一封信。
女孩手忙腳亂的站起來,紅繩被拖曳著掉在地上。
她顧不得撿,拿起信件就看。
好在這個地方的字和現代很相似,她自己就能大概看懂。
“餘小姐,幸會,多有打擾,如今的情形,恐難以回轉,你我二人身處異地,互相幫扶,望有朝一日,能回歸本身。”
“你且放心,你家族這邊,一切尚好,本將會照看好你的一切,也想問一句,如今邊境戰事如何?”
衛祈寧說了很多,擔心之情溢於言表,洋洋灑灑寫滿了整張紙,信件的落款,是衛祈寧的名字。
讀完了信件,餘錦瑤終於捋清楚現在的情形。
她跳樓自殺。
她中箭重傷。
兩人意外穿越,都到了對方的身體裏。
可不管是這裏,還是現代,餘錦瑤都無心活著。
她提起筆,重新寫了信回去。
“衛祈寧將軍,我本來就沒想活著,也不願意多管閑事,你要是能找到回來的辦法就告訴我,我把身體還給你。”
“軍營我不會管,我家裏你也不用照看,我不關心。”
餘錦瑤停下動作,將信重新傳遞了回去。
她不知道衛祈寧是什麼反應,也不關心。
如今已經知道了真相,餘錦瑤隻打算混吃等死。
“等你回來,我就把生機讓給你。”餘錦瑤喃喃自語,打定主意,便往床上一趟,兩眼一閉就睡覺。
紅繩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透露出幾分落寞。
就像在現代的衛祈寧一般。
她拿著信,眼中露出擔心:“餘小姐不肯幫忙照料軍營…”
“百姓不能等,我要早點回去,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