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妻為了他的白月光,先後兩次和我退婚。
甚至在生死關頭,搶走我手中的解藥。
“他很愛我,我不想讓他死。”
可她忘了,我也中了毒。
那解藥,是最後一瓶。
和蘇芷若訂婚前幾天,她的白月光回來了。
男人名叫宋柏川,我隻見過他一麵。
朋友們都勸我再三小心。
當年蘇芷若愛他愛得死去活來,主動退了她和我的婚約,鬧的人盡皆知。
可他們不知道,三年前宋柏川的不辭而別,傷透了她的心。
她哭著對我說,她再也不要愛他了。
所以一開始我並沒把宋柏川放在心上,直到他再次出現,就在我們訂婚那天。
1.
麵前的禮堂大門緩緩打開,那條通往我們的幸福之路鋪滿了蘇芷若最愛的紅玫瑰。
這是我為她精心準備的驚喜。
我滿懷期待等待著她的反應,她卻心不在焉,眼神不經意掃過,沒有任何波瀾。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偷偷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宋柏川。
怎麼會是他,我有些恍惚。
她曾經說過,她刪了他的所有聯係方式。
蘇芷若幾乎是顫抖著手接通的電話。
“芷若,救救我。”
電話那邊的男人聲音很大,大到我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蘇芷若漂亮的眉心緊促,神色慌張地問,
“你在哪兒,我立刻去找你。”
她絲毫沒有猶豫,轉身就要離開。
但她似乎忘記了我的存在。
我輕輕抓住她的胳膊,小聲提醒她,
“芷若,這是我們的訂婚儀式,你不能走。”
禮堂大門開啟,全場燈光熄滅,隻有一簇聚光燈打在我們身上。
她不耐煩地瞥了我一眼,冷冷地說,
“那就取消。”
眾目睽睽之下,她不顧一切甩開我的手,提起婚紗的裙擺跑出酒店。
我站在原地,望著她決絕的背影,久久沒回過神。
那一瞬間,我仿佛看見三年前,來我家退婚的蘇芷若。
單純,熱忱,為了愛情奮不顧身。
隻是她來退婚的第二天,宋柏川不辭而別,連一句再見都沒有。
她深受打擊,整日以淚洗麵。
我不想再隱藏我的愛意,那段時間我一直陪在她身邊,陪她度過漫漫長夜,聽她說他們相愛的往事。
縱然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可這是她第一次不排斥我的靠近。
我們的婚約是蘇家和顧家的商業聯姻,蘇芷若生性自由,不願意接受安排,對我這個未婚夫從來沒有好臉色。
但我喜歡她,年少的心事總是隱秘,隻敢小心翼翼伴她左右。
終於,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打動了她,她答應了我的告白,我成了她名正言順的未婚夫。
和她在一起後,我暗暗發誓,不讓她再流一滴淚。
三年來,我從不吝嗇表達對她的愛。
她說什麼我都照辦,每年的紀念日我都會製造很多驚喜和浪漫,隻為她臉上笑容永駐。
就在前兩天,我還親手做了和田玉玫瑰,想等今晚零點親手送給她。
這是她二十五歲的願望,我記得很清楚。
可宋柏川的出現,打破了我所有關於我們未來的計劃。
外麵下起瓢潑大雨,像極了我此時的心情。
我獨自一人坐在車裏,出神望著副駕上裝著和田玉玫瑰的禮物盒,良久才將它放進口袋。
雨越下越大,我想起蘇芷若沒有帶傘,條件反射般撥通她的電話。
無人接聽。
我苦笑一聲。
倏而想起,她好像不需要了。
2.
開車回家的路上,我接到蘇芷若的電話。
我猶豫了一下,滑動接聽鍵的手懸在半空,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和她繼續相處。
可我還是放心不下。
“顧驍,快來救我。”
電話那頭傳來蘇芷若帶著哭腔的聲音。
“別哭。”
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立刻調轉手中的方向盤,趕去她說的地方。
那是一座荒廢很久的山。
山腳下,有人重重打了我一棍子,喂我喝了毒藥。
我醒的時候,蘇芷若還在暈著,隻有宋柏川還算清醒。
三年沒見,他滄桑了許多。
“顧先生,又見麵了。”
宋柏川裝作熱絡地與我寒暄。
“聽說今天是你和芷若的訂婚儀式,都怪我不好,攪黃了顧先生的好事。”
他頓了一下,輕笑一聲,
“可是你也知道,她的第一選擇永遠都是我,你不過是我的替代品。”
我沒心情理會他的挑釁,在蘇芷若身邊半跪下來,輕聲呼喚她的名字。
聽到她輕輕“嗯”了一聲,我鬆了口氣。
還好,她沒事。
我抬手為她拂去潔白婚紗上沾染的不該有的灰塵。
在我心中,她本應該純白無瑕。
“我還以為給你三年,你能讓她愛上你,現在看來,你還是那麼懦弱。”
宋柏川在一旁冷嘲熱諷,我生氣地打了他一拳。
醒來的蘇芷若剛好看到這一幕,起身擋在他的身前,大聲嗬斥道,
“顧驍,你不要無理取鬧。”
她的語氣是那麼疏離,仿佛他才是她的未婚夫。
我開始有些動搖,她心裏到底有沒有我的位置,哪怕隻是一點。
她擔心地為宋柏川擦去嘴角的血漬,轉身皺著眉頭問我,
“三年前你是不是給了柏川五百萬,讓他離開我?”
我不想騙她,看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
“我確實給了他錢,可...”
還沒等我說完,她紅著眼打了我一巴掌。
力度不算大,卻傷透了我的心。
“顧驍,你憑什麼幹涉我的感情?”
她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我顧不得臉上的灼熱,心疼地拿出手帕為她擦去淚珠。
她哭得聲嘶力竭,本就虛弱的身體又暈了過去。
“別解釋了,你覺得她會相信誰?顧驍,別不自量力。”
宋柏川在一旁冷冷地說。
三年前,他把我約到咖啡廳,問我要五百萬,條件是離開蘇芷若。
當時蘇芷若還奮不顧身為他來我家退婚。
我怎麼都想不到,她珍視萬分的愛情,在宋柏川眼中隻是能夠換取利益的商品。
他配不上她炙熱的愛,我同意了這場交易,讓他離她遠點。
從始至終,我隻是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好冷。”
蘇芷若喃喃自語,額間出了許多密密麻麻的汗。
我趕緊將她抱進懷裏,輕輕拂去她的汗珠。
她眉心微蹙,緊緊拉住我的袖子,口中重複喚著的名字,卻不是我。
“柏川,我好冷。”
我怔了一下,將脫下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或許,我真的該放手了。
這三年,她始終保持著和他在一起的習慣,我裝作若無其事般學會適應。
一直以來,我都在自己騙自己,她從來沒有放下過宋柏川。
隻是我不願承認罷了。
那一瞬間,我突然不想愛她了。
可當我眼睜睜看著她的嘴唇越來越蒼白時,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慌了。
我才發現,原來放棄一個人這麼難。
“想要解藥嗎?一千萬,不多不少,正好三瓶。”
綁匪在我麵前晃著三瓶透明液體。
瓶子很小,卻能救命。
我沒有猶豫,直接寫下一千萬的支票。
隻要能救她的命,隻要我有,我都給。
“這次算你走運,別再讓我看見你。”
綁匪收起支票,惡狠狠踢了宋柏川一腳,丟給我三瓶解藥走了。
我小心翼翼喂蘇芷若喝下解藥,她邊喝邊吐,一瓶解藥她隻喝下半瓶。
我害怕藥效不夠,剩下的兩瓶都沒有動,留著給她救命。
宋柏川卻很是心急,猛地撲向我手中的藥瓶,瘋了似的和我爭搶起來,
“快把解藥給我,我不想死。”
啪地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
一瓶解藥掉在地上,碎了。
空氣死一般的沉寂。
我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有一個人將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沒有人希望是自己。
但至少現在,解藥在我手裏。
3.
等了一個小時,蘇芷若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
我握著她冰涼的手,祈禱她可以順利度過這次難關。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
很快,她的眼睛也慢慢睜開了。
緊繃的情緒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我好像呼吸不過來了。
我意識到毒藥已經在我的體內蔓延。
距離零點隻有五分鐘,我顧不得身體的不適,把手伸進外套口袋,想把和田玉玫瑰送給她,祝她生日快樂。
“等我二十五歲的時候,如果有人送我一支和田玉玫瑰,他一定是我的真命天子。”
年少的她大聲對著流星許願。
這一天,我等了好多年,我有太多話想告訴她。
宋柏川卻不合時宜地撲通跪在我的麵前,紅著眼說,
“顧先生,我真的很愛芷若,離開她的這三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她,我每天都在為當年離開她的決定而後悔。”
他信誓旦旦地承諾,
“這次,不管你出多少錢,我都不會離開芷若,我們的感情不是用錢可以衡量的,以後我隻想好好陪在她身邊。”
他莫名其妙的表演搞得我一頭霧水。
醒來的蘇芷若聽到宋柏川的這番“真情”告白,頓時熱淚盈眶。
我明白了他的用意,刻意拉踩我來襯托他的深情。
因為他知道,她對他用情極深。
下一秒,蘇芷若撐著虛弱的身子爬到他身邊,哽咽著說,
“柏川,我也很想你。”
她眉眼間的情意是我未曾見過的光景。
宋柏川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我就在坐在旁邊,卻無法做一個坦然的旁觀者。
我姐曾經勸我放手,我也知道這未嘗不是一種成全。
可我舍不得,也不放心讓她留在宋柏川身邊。
眼前的場景讓我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隻好拿出最後一瓶解藥。
還沒等我打開,宋柏川猛地倒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
“芷若,我可能要食言了,我中了毒,以後就沒辦法陪你了,你和顧先生要好好的。”
蘇芷若慌張失措的扶起他,哭著乞求道,
“柏川,別離開我,好嗎?你知道的,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宋柏川沒有說話,眼神直勾勾盯著我手中的解藥,蘇芷若的視線也隨著他落在我手上。
幾乎是瞬間,她撲向我的手,我緊緊攥著藥瓶,沒有鬆手。
那不隻是一瓶藥,那是活著的唯一機會。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我說,
“他很愛我,我不想讓他死。”
我紅著眼握住她的手,放在她的胸前,望著她的眼睛問道,
“那我呢?蘇芷若,你有沒有想過我?”
這個問題在我心裏積壓已久,此刻終於有勇氣說出了口。
“顧驍,對不起。”
她的臉頰滑落一滴眼淚,答案很明顯。
我苦笑一聲,是我錯了。
我本以為總有一天她會看見我的好,可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這次,真的要放手了。
我艱難地抬手為她拂去臉上的淚珠,嘴角努力扯出一抹笑意,
“以後不要再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我笑著鬆開手,坦然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
她愣了神,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歉意,卻還是轉身把解藥給了宋柏川。
宋柏川挑釁地看著我,一飲而盡,將空瓶扔到我的腳邊。
外麵的煙花照亮沉寂的夜空,綻放瞬間的美麗,而後消散。
這是我為她準備的第二個生日禮物。
我知道零點到了,可我連祝她生日快樂的力氣都沒了。
“柏川,是你給我準備的生日驚喜嗎?”
蘇芷若臉上出現了久違的笑容,她眼睛亮亮的,似有萬千繁星。
“我很喜歡。”
她會幸福的吧,我想。
我望著她的笑容,緩緩閉上了眼。
再睜眼,蘇芷若正跪在蘇伯父辦公室門口。
她身上披著我的外套,白色婚紗卻臟的不成樣子。
我下意識伸手想把她扶起來,卻在觸到她胳膊的瞬間穿了過去。
我忘了,我已經死了。
可她似乎還不知道。
“爸,我要和顧驍退婚。”
蘇芷若看向跪在一旁的宋柏川,甜蜜地牽起他的手,向蘇伯父宣告她的態度。
“這是蘇小姐和顧家第二次退婚吧,真羨慕她敢愛敢恨的性格。”
“那顧驍想用錢困住蘇小姐,偏偏蘇小姐的心用錢買不了。”
辦公室裏的人議論紛紛。
這些閑言碎語我聽著很不是滋味。
他們都以為,三年前蘇芷若退婚沒成,是我卑鄙地用利益威脅,才把她留在身邊。
可他們不知道,我們之間從不摻雜任何利益,我也不會用錢玷汙我對她純潔的愛。
隻是我沒解釋過,因為我不想讓她背負不好的名聲。
而且蘇家和顧家確實有很深的利益往來,蘇家一直以來棘手的資金問題都是顧家在幫忙周轉。
“我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我的女婿隻有顧驍一個,”
蘇伯父一改往日的慈祥模樣,嚴肅地說,
“你可知道驍兒幫了我們多少...”
還沒等他說完,蘇芷若打斷他的話,
“爸,柏川真的很愛我,他比顧驍對我還要好。”
她露出手腕間的玉鐲,表情很是驕傲,
“你看,媽媽留給我的鐲子就是他修複好的。”
玉鐲溫潤無瑕,就像從沒碎過一樣。
可這玉鐲明明是我專門托人所修。
七年前,蘇芷若大學入校那天,救了低血糖暈在路邊的我姐,卻在無意之中碰碎了蘇伯母留給她的玉鐲。
當時蘇伯母剛剛去世,這玉鐲是她留給蘇芷若的唯一念想,於是我托我姐找了經驗豐富的老師傅修複。
但是我不敢貿然還給她,我怕剛見麵,她便直接將我趕走。
等我終於鼓起勇氣找她時,卻發現禮物盒裏的玉鐲不見了。
後來,我看見她和宋柏川在一起說說笑笑,而找尋已久的玉鐲正戴在她的手上,就沒有上前打擾他們。
我原以為是巧合,現在看來宋柏川不僅是個騙子,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偷,偷走我的心意,騙取她的感情。
這一切,蘇芷若依舊蒙在鼓裏。
“蘇芷若,你對得起顧驍嗎?”
我的死訊傳到我姐那裏,她第一時間放下手頭的工作,衝到蘇芷若麵前。
我們的媽媽離開的早,爸爸又忙著工作,我是我姐一手帶大的。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昨天還活蹦亂跳的人一夜之間竟會陰陽相隔。
我姐的情緒十分激動,她紅著眼掐著她的脖子,恨恨地說,
“我真想殺了你,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顧驍對你掏心掏肺的好,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甚至害他...”
宋柏川猛地將我姐推倒在地,滿臉不耐煩地說,
“你誰啊你?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他攥緊拳頭,抬手就要打我姐。
我連忙擋在她身前,卻忘了我已無法像從前一樣為她遮風擋雨。
蘇芷若在一旁大口喘著粗氣,根本顧不上我姐的死活。
還好蘇伯父及時抓住宋柏川的手腕,他努力壓製自己的怒氣,瞪著他說,
“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宋柏川向蘇芷若拋去求救的眼神,她沒說話,一把將他護在身後。
我姐冷哼一聲,不屑地指著宋柏川,質問她,
“你就是為了這個男人放棄顧驍,我真為他感到不值,把顧驍送你的和田玉玫瑰還給我。”
蘇芷若眉心緊皺,喃喃自語道,
“和田玉玫瑰?”
她臉上寫滿疑惑,似乎想起了什麼,但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因為她並沒有收到我送的和田玉玫瑰。
我想,如果她低頭摸摸口袋,或許就會發現什麼,可她並沒有。
我姐突然暈倒在地。
她來的匆忙,沒吃早飯,一定是又犯了低血糖。
蘇伯父趕緊叫司機送她去醫院。
慌亂之中,蘇芷若腕間的玉鐲不知何時碎了。
她一邊哭著,一邊小心翼翼將碎玉鐲用手帕包起來。
我記得當初師傅說過,若是這玉鐲再碎一次,便不必再去找他,修不好的。
可我還是想試試。
我下意識伸手接住蘇芷若遞來的手帕,卻眼睜睜看著她的手穿過我的身體,將手帕交給她身後的男人。
我苦笑一聲,無奈地收回手。
“柏川,拜托你再幫我修複一下。”
宋柏川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不會。”
蘇芷若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右手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