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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和季雲結婚四周年的晚上，他一夜未歸。
我卻在他白月光的朋友圈裏發現了他的身影。
「還好萬事有你在」
配圖是季雲為她焐熱輸液管的照片。
我順手點了個讚，沒過多久季雲就打了電話過來告訴我他隻是過去看看，讓我早點睡。
“你還記得今天什麼日子嗎？”
我出口提醒的話還沒說出口電話就被他掛斷。
我摸摸眼角的淚水， 突然就不愛了。
1
我躺下的時候，季雲剛剛到家。
已經是深夜兩點多了。
他渾身帶著潮濕的空氣走到床邊。
我閉上眼睛故意不想理會他。
而他隻是站在那裏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就轉身去了浴室。
我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
也是，我在期待什麼呢？
他一直都是這樣，以自己為主。
而蔣微微卻是他心中的那個例外。
次日一早，我剛剛睜開眼下樓。
就看到桌子上早就擺好了，做好的早餐。
而我的丈夫則是坐在一旁貼心地把餐具放到了我的眼前。
我沒有說話，隻是坐下來慢慢地吃著眼前的食物，如同嚼蠟一般。
“昨天微微生病了，我去看了一下，你不要亂想。”
“掛電話，也隻是因為她身邊需要人，我得過去。”
我聽著他的話，默默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些什麼。
他大概是被我不說話的樣子氣到了，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又抬頭看看我。
從前他隻要稍微咳嗽或者打了個噴嚏，我都會十分的著急。
但我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邊享受著我的好，又一邊拉遠與我的距離。
就像之前我發燒39度，他卻把家裏的退燒藥轉頭送給了他的白月光。
我換來的隻有一句輕飄飄的：
“又不是死人了，你能挺住的。”
“微微體質不好，容易死的。”
2
想到這裏，我麵對他的咳嗽無動於衷。
而他似乎也發現了一樣。
低頭吃著飯，但卻將聲音弄得特別大。
一直到吃完飯後，我才把感冒藥拿給他。
他卻直勾勾地用眼睛看著我。
“之前隻要我有一點不對，你都會十分著急的。”
那樣子就差把對我的不滿寫在了臉上。
隨後，不等我回答他就從沙發上起來。
穿上外套離開了家。
他從來都不會記得我的好，但隻要我讓他感覺到一點落差。
他就會覺得我對他不好。
而他的白月光隻是偶然的一句關心都會讓他十分欣喜。
相比之下，我這個陪了他好幾年的妻子倒像是個笑話。
並且結婚四年，因為他身體的原因，我領他檢查了無數次。
無一例外得到的結果都是他體質弱。
以至於我們這麼久都沒有一個孩子。
我想到這裏無聲地歎了口氣。
拿著手機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你身體弱，記得早點回來，不要感冒。」
過了很久都沒有得到他的回複。
要是以往我一定會發很多條消息過去，直到他回複我。
而這一次我隻是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畢竟我已經盡到了一個妻子的職責。
其他多餘的話，我不會再多說一句。
3
我和季雲相識是在高中。
那時候他剛剛轉到我所在的班級，成了我的同桌。
他長得又高又帥，十分招小姑娘喜歡。
有不少慕名而來的女孩都會讓我幫她們把情書交給他。
那時候我和他不過是點頭之交，關係並不好。
我是班裏的尖子生，可能經常被學渣欺負。
因為我不愛說話。
終於有一次被打得我渾身疼痛忍受不了，向老師進行了舉報。
卻沒想到換來的隻有老師的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他們怎麼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啊？”
“好好想想自身的問題再去怪別人。”
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向老師求助過。
那些挨打都隻是咬牙挺住。
直到後來季雲的出現。
又是一次放學後被堵在小巷子裏受欺負。
卻沒想到季雲從一旁路過。
他看著我搖了搖頭，隨後拿起手機威脅他們說要報警。
那些人並沒有當回事，還挑釁季雲想要英雄救美。
我在一旁暗暗地將手握成了拳頭。
甚至有膽子大的直接給了季雲一拳頭。
結果可想而知，季雲和他們打了起來。
結束後還安慰我不會有事的。
但事情鬧得極大，對方家長氣憤地找到學校，甚至揚言要報警抓我和季雲。
我當時很慌，是季雲主動站了出來。
看著那家長說道。
“我倒是求你快點報警。”
“你兒子在學校欺負同學， 做了多少好事，正好整個清清楚楚！”
對方家長還真被嚇到了。
季雲轉身拉著我出去。
“有其父必有其子， 別理這家人，一分錢都不要賠償，要玩就和他們玩到底！”
我呆呆地看著他。
4
隻覺得那一刻有什麼突然闖進了我的心裏。
在那之後我和他的關係越來越好。
甚至會經常在一起打打鬧鬧。
為了感謝他那天的出手相救，我攢了一個月的錢，請他吃了一頓飯。
他倒是也不作假，那頓飯吃進去了我所有的錢。
我卻心甘情願覺得甘之如飴。
高考那年我甚至花費大量的複習時間陪著他，給他補習。
甚至在高考結束後自降分數跟他去了同一所學校。
他在新學校看到我的時候有一瞬間的驚訝。
主動問我是不是暗戀他才來的這裏。
我看著站在陽光下的他，點頭承認。
他笑著點了點頭，回應我的感情。
從那之後我們開始形影不離，在同一所學校各自努力。
甚至剛大學畢業就領了結婚證。
我陪著他在出租屋裏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春夏秋冬。
才終於換來了現在的好生活。
後來我懷了孕。
手足無措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
那時候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初為人父的喜悅。
可是五六個月可以聽到胎心的時候，我肚子裏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醫生說我們的孩子停胎了。
沒有胎心。
我第一次看見他那麼沒有尊嚴地當著我麵崩潰大哭。
而這個孩子最終在醫院的督促下選擇了引產。
我拖著虛弱的身子才看到了那個跟我合體五六個月的孩子。
渾身紅紅的，小小的一個。
卻睜不開眼睛。
我哭到幾乎暈厥。
他抱著我把自己的臉埋在了我的脖間。
“我們一定會有孩子的，婷婷。”
我知道，他的難過並不比我少。
在我做小月子那段時間裏，他形影不離地陪在我身邊。
我們十分的甜蜜。
可在我們白手起家的公司上市後，他變得越來越冷漠。
甚至有時候都開始了夜不歸宿。
我原以為他隻是太忙，太累了。
可有一次，我在醫院的急診室裏撞見了我的老公，對一個女人嗬護關心。
臉上是對我從來沒有過的耐心和溫柔。
那一刻我才明白，並不是他忙太累。
而是我們的感情不再純粹了。
他沒那麼關心我，我也沒那麼需要他了。
正如同今天一樣，好像過得都挺好。
5
由於睡得太晚，第二天我遲到了。
我看著已經超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幹脆給自己請了一天假。
打開房門，下樓卻發現季雲在廚房裏。
而桌子上是他準備好的早餐。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這一幕，畢竟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在同一個屋簷下吃過飯了。
“你醒了？”
他端著我最喜歡喝的菠菜瘦肉粥出來。
我坐在凳子上，一口一口地喝著。
他坐在我的旁邊喝了一口粥後，從一旁拿出了一個禮物盒。
“不好意思，昨天忘記了是我們的四周年紀念日。”
“是我太忙了，今天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他把禮物推到我的麵前，滿臉的歉意。
我幻想著自己會拿起禮物對著他的臉摔過去，讓他滾出這裏。
就像昨天他突然掛斷我電話那樣冷漠。
可我嘗試了很久都做不到。
畢竟我不會像他那麼冷血，也不會像他那麼自私。
我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禮物上。
看清那禮物的樣子後，自己卻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這禮物我在蔣微微的朋友圈裏看過。
是季雲送給她的。
蔣微微配文說「他說我值得最好的一切」。
現如今這份禮物出現在我的麵前，我隻感覺到了無限的嘲諷。
她蔣微微值得最好的，我李婉婷就隻配撿她不要的。
我把禮物推到了一邊。
吃過早飯後，季雲讓我收拾一番領我出去，我沒有拒絕。
6
我坐上副駕，一路上都看著窗外的風景。
對旁邊季雲的話充耳不聞。
路過一處噴泉的時候，剛好它噴出來的水濺到了我的臉上。
季雲關窗戶的反應也慢了一下。
看著他不好意思的表情我沒有說些什麼。
而是默默地打開了副駕駛前麵的鏡子準備補妝。
打開的一瞬間幾張照片滑落下來。
我撿起一張仔細地看著。
照片上的男女開心地相偎在一起很幸福。
但女主角卻不是我。
去年結婚周年紀念日的時候，我也想過跟他拍過這樣的照片。
他卻一臉的不耐煩。
說在一起就沒有必要搞這些花裏胡哨的。
見我一直看著照片不說話，他的臉色有些不好。
“一張照片有什麼好看的？”
“是微微沒意思，鬧著玩兒隨便拍的，你不要往心裏去”
我聽到這句話卻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隨便拍的照片，你這麼在意還放在車裏？”
“我記得之前咱們兩個人的照片，我讓你放在車上，你卻覺得十分幼稚。”
“甚至還把那些照片扔進了垃圾桶。”
他突然把車停在一個地方，目光冷冷地看著我。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隨後下車當著我的麵把那些照片扔進了垃圾桶裏。
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發現不出他臉上的不舍。
“這回你滿意了嗎？”
我第一次覺得眼前的男人如此陌生。
7
我下車把那些照片撿了回來，放回原處。
“不用丟，你想放就放吧。”
季雲一臉疑惑地看著我，我卻閉上了眼睛。
也是，要是從前的話，我一定會十分生氣地把這些照片扔出去的。
季雲也會指責我小肚雞腸。
而現在我突然覺得我沒有那麼在乎了。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慢慢移走。
我感受到他沒有再看我的時候，微微睜開了一絲眼睛。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而這些他都看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終於到了目的地。
是一家新開的溫泉山莊。
還記得之前每一次有新開的山莊什麼的。
我想要跟他一起去，他都會拒絕我。
而這一次他卻主動帶我來了，我想要去的地方。
將車停下後，他一臉歉意地看著我。
“為了補償你，我請了兩天假，接下來的兩天我會一直陪著你身邊的。”
我看著他虛偽的嘴臉，隻覺得想吐。
為了補償我請了兩天假？
還真是會給我扣帽子。
我們進了山莊，等待著點好的菜上來。
卻見季雲的手機響了。
我掃了一眼，是蔣微微。
我裝作沒看見把目光投向了別處。
他按下接聽鍵，一道甜膩的聲音從對麵傳來。
“雲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啊？”
“我剛剛摔跤，把腳崴了，好疼啊！”
我看見對麵的男人一下子就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看一下我的眼神裏帶著一絲猶豫。
“你去吧。”
不等他開口詢問我，我就說道。
“既然那麼關心你就去吧，我不會生氣，也不會吃醋的。”
“我理解你。”
“畢竟你和蔣微微......”
還不等我說完，他就著急地離開了這裏去了醫院。
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棄我而去。
他車子開得飛快，一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我壓下心頭蔓延的苦澀。
自己一個人向經理定了一間大床房。
畢竟出來玩是要享受的。
8
我靠在頂樓的窗戶邊手裏拿著一杯紅酒。
看著樓下一對對來到這裏觀光的小情侶。
第一次感覺自己是那麼的孤單。
我就這樣一直等他，等到了淩晨都沒有等到他回來。
甚至連微信頁麵都沒有他的一條消息。
如果是以往，我會急不可耐，會心神不安會自己一個人偷偷地哭泣。
可現如今，我突然覺得沒什麼。
就那麼一瞬間覺得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
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身旁的床有些塌陷，有人從後麵摟住了我。
“對不起婷婷，今天是我的不對。”
我挪開了他摟著我的手。
他很疑惑：“你難道因為這個事生氣了？”
我搖了搖頭，還沒等說什麼就被他堵住了嘴。
一直荒唐的次日快要中午才起來。
我們吃著酒店準備的午餐。
他一臉心情愉悅地看著我。
“我今天不會再像昨天那樣突然離開了。”
我對著他的保證啞然失笑。
我和他在一起，他就不會消停。
果不其然，我剛這麼想的下1秒他的電話就響了。
在我的眼神示意下，他按下了接聽鍵。
“雲哥哥，我今天要做手術。”
“你可以來陪我嗎？我好害怕。”
聽著那邊傳來哭泣的聲音，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不忍。
我眼神看著正在接電話的季雲。
從來沒有看過我這樣的眼神，他被嚇了一跳。
沒過一會兒，電話那邊的聲音就換了。
“季總啊，我女兒說什麼你不在她不去手術，怎麼勸不了。”
“你快過來吧季總，算我求求你了。”
“我就這一個女兒啊季總。”
季雲掛斷電話，猶豫地看著我。
“你去吧，畢竟你可是她的主治醫師，你要是不在她可就不活了。”
他聽懂了我話中的暗示卻沒有說什麼。
“我看著微微上手術台就好，我很快就回來了”
說完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這裏，留我一個人。
他離開了背影很堅決，像是沒有誰能攔住他一樣。
9
我把原本準備送給她的禮物扔進了垃圾桶。
退掉了訂的房間。
離開山莊去了公司。
像老板打了調職申請。
公司在外地，有一個分公司，一直沒有人過去管理。
而這恰好給了我遠離季雲的機會。
看到我的主動，老板非常高興。
一開始我有跟他講過想要出去發展的事情。
他卻覺得我一個女人家在家裏做好家庭主婦就好了。
而對於蔣微微的一切發言，他卻覺得她特別厲害。
甚至明裏暗裏地有一些貶低我。
現如今我主動申請離開這裏，老板十分凝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家收拾了行李，準備離開現在的城市。
還特意發了一條離開的朋友圈。
也不知道我的丈夫會不會看到。
很多朋友都在我朋友圈評論，我一一回複他們。
坐上了去往外地的飛機。
落地之後發現手機上竟然多了好多個來自我那丈夫的未接電話。
我沒有理會他。
而是給他發了一條我要出差的消息，就再也沒有理會過。
兩個月足夠，我向他提出離婚了。
而一旁的同事也發出了疑問。
“哎？怎麼沒見你那好老公陪同你啊？”
我看著同事默不作聲。
想了想，抬頭十分大方地回答道。
“我準備跟他離婚了。”
“而且我說我是出差來了，並沒有說我已經調走。”
聽到我的發言，同事臉上有一晃而過的震驚。
畢竟辦公室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愛他，愛得如癡如醉。
甚至為了他不惜放棄大好的前程機會。
現如今聽到我要跟他離婚的發言，當然會震驚。
我沒有理會同事，而是去了訂好的酒店。
第二天一早就前往了分公司上任總監的位置。
連帶著在公司旁邊的住所都已經準備好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
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就把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
連帶著對季雲的事都快要忘記了。
還是下班之後看到他發來詢問的消息，才想起來還有他這個人。
想了想，時間也差不多了。
我跟公司打了請假聲明。
準備回去解決這件事。
10
我回去的消息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還是在公司看到我的身影，他們才知道我回來了。
我在離公司不遠處租了一個小房子。
隻租了一個月，畢竟解決事情之後，我還是會回到那邊的。
但我卻沒想到季雲不知道從哪裏知道的消息找上了門。
下班後我看到站在我樓下的他，有一些驚訝。
卻直接越過他想要回到家中。
他一把抓住了我要離開的身影。
“你回來…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雙眼就像墨水一樣，正正地看著我。
“忘記了，你不是在陪蔣微微嗎”
像是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番話一樣，他愣在了那裏。
“畢竟你之前可是因為她丟下了我好幾次。”
我看見他緊緊握著的拳頭鬆了又握。
“我知道錯了，是我沒有考慮到你。”
“你離開這些天後我反思自己了。”
“我是愛你的，對於微微隻是兄妹的情誼。”
我打斷了他這樣說的話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上了樓。
我剛上樓沒多久，外麵就稀稀拉拉地下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我有些擔心地來到窗戶邊。
看到了那個一直站在樓下的身影，他站在雨中看著我家的方向。
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得知我住在這裏的。
隻是突然覺得這一幕有些好笑。
我不過是離開了一個多月，他就幡然醒悟，說愛我。
感覺腦子有一些混亂，我把窗簾拉上回到了臥室。
不想再看樓下那個一直讓我煩悶的身影。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果然沒有在樓下了。
但我卻看到了他買來放到一邊的早餐。
是我之前最喜歡吃的城東的那家。
我連起早餐徑直地走向垃圾桶。
連帶著他的愛一起扔了進去。
然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我剛從公司回到家後就被他強硬地拽到了車上。
他不顧我的反抗，把我帶到了江邊。
我看著他的動作有一些迷惑。
突然煙花在空中綻開。
他站在那裏，激動地向我解釋。
“他們說女孩子最喜歡看煙花了。”
“我想你可能也會喜歡，所以這是我特意為你放的煙花。”
“婷婷我們......”
“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