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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慶當天,顧裴司一身黑西裝襯得整個人意氣風發,在後台左顧右盼,看見沈枝意緩緩走進觀眾席時被驚豔到。
脫去往日樸素的職工裝,今晚她特地選了一條純白的禮裙,優雅的天鵝頸上點綴著一條珍珠項鏈。
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顧裴司心臟猛然漏了一拍,時隔六年,他才重新意識到自己的身邊人是多麼光彩奪目。
四下無人,他闊步朝她走去,伸手想要把她抱緊懷裏,卻被她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今天我感冒了,如果傳染給你就不好了。”
顧裴司當然不相信她蹩腳的理由,隻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捏得他喘不上氣。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二人現在麵對麵,他卻覺得兩顆心隔了很遠。
他理所當然的以為沈枝意回到了從前的態度,卻發現她還是把自己拒之門外,就連簡單的一個擁抱,就不願意給予他。
賓客陸陸續續進場,顧裴司還想說些什麼,卻聽見工作人員在叫他的名字, 不情不願的鬆開手離開。
沈枝意坐進觀眾席時,餘光看到江心月的身影,定睛一看時,人卻不見了。
燈光暗下,顧裴司緩緩上台,在看向沈枝意時嘴角淺淺地勾起一抹弧度。
開頭說了幾句客套話,很快就進入正題。
“今天站在這裏,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宣布,其實我還有一個相處多年的愛人,她就是......”
“請問是你的助理嗎!”
觀眾席裏,一個記者突然拿起一張照片站起來大聲詢問。
所有人都看向他,顧裴司皺眉,隻聽見眾人嘩然一片,紛紛傳閱著他手上的照片。
正是他在郵輪上抱著江心月的那張。
等顧裴司看清楚照片上的主角時,呼吸一滯,瞬間整個人僵在原地。
那個記者又問:
“是沈助理嗎?”
沈枝意看著站在台上的男人緊緊握著拳頭緩緩鬆開,眼底一片複雜的情緒,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沉默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
“是。”
眾人一片嘩然,不少人立刻猜出是沈家的千金江心月,還有人指出當時江心月生日給她撐場的人應該就是顧裴司。
沈枝意坐在人群裏,淡淡聽著周圍的議論聲。
“天呐,原來當初江心月生日在外麵的豪車,都是顧總的,這也太寵了吧!”
“是啊是啊,甚至當中公開關係,沈小姐也太有福氣了,這麼個有錢又專一的男人竟然愛上她,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
沈枝意的身體有些顫抖,跟顧裴司眼神對視上的時候眼底沒有任何情緒,一片冰冷。
雖然早就不抱有什麼期待,但是聽到他的回答時,整個人還是仿佛被冰水從頭到尾澆了個濕透,心也涼得徹底。
失望攢夠,也該離場了。
她不是沒有給過他機會,但是他把她的自尊當作玩具,隨意踩在腳底下踐踏。
顧家,顧氏,江心月,每一樣都比陪伴了七年的她更重要,那一句簡短的“是”,跟一個重重的耳光一般扇在她臉上,嘲諷她可笑至極。
活動一結束,顧裴司就衝破人群找到沈枝意的身影,連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急忙道:
“沈枝意,你聽我解釋,如果剛剛我不承認,顧氏的聲譽會受到很嚴重的打擊,我和心月不會真的有什麼,但是到時候的婚禮,可能......”
沈枝意聽明白了,在他心裏,顧氏的聲譽遠比他們七年的感情重要的多。
“所以你打算讓她成為你的新娘?”
麵對他難得的情緒流露,沈枝意語氣依舊冷淡。
“隻是假裝而已,到時候我們......”
“我問你是還是不是。”
顧裴司沉默許久,聲音低沉嘶啞:
“是。”
答案已經清晰,她笑了笑,眼裏沒有一絲溫度,眸中的光仿佛一瞬間泯滅了。
她轉身離開,顧裴司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上前幾步想要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卻被她擋開了。
他也急了,死死抓著她的胳膊不放,語氣煩躁:
“我又不是說不娶你了,你至於這樣嗎!”
“跟她隻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要是顧氏出了什麼事,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
在拉扯中顧裴司也被她的掙紮弄煩了,一不小心將她推倒在地上,沈枝意吃痛地悶哼一聲,眼眶立刻蓄滿淚水。
他一下子愣了,隻是想跟她好好講清楚,沒有想過會傷到她,眼裏閃過一絲心疼,著急地想把她扶起來,卻被她用盡全力推開了。
“別碰我!”
“顧裴司,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陪了你七年。”
“你讓我惡心,知道嗎!”
顧裴司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她被淚水糊滿的小臉,大腦一片空白,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捂著受傷流血的胳膊,一步一步往外走。
這七年來,她在他身上吃過很多苦,受過很多累,卻是第一次這麼歇斯底裏地跟他發火,也是第一次在他麵前崩潰大哭。
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她用腳丈量著這片曾經和顧裴司一同走過的小路。
從會場走到門口,這幾步路承載了二人無數的回憶,她用了七年才走出來。
站在人工湖前,沈枝意停下腳步。
摩挲著左手尾戒上那枚戒指,她最終紅著眼框摘下來,伸手一拋把戒指丟進湖中。
她不會再為顧裴司任何桃色事情難過,也不會因為他一時賭氣而說的重話生氣。
她知道自己真的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