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饈佳寶流水般送入了顧長風的殿內,景元看著被克扣到所剩無幾的炭火急得不行。
我撐起身子,準備親自去內務府要些。
剛出門,便撞上一人。
正是我那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兄長。
他被李雲微照顧得很好,錦衣華服,燁然若神人。
而我麵色憔悴,低賤如螻蟻。
顧長風雖是庶出,但他是家中長子,母親自幼便獨寵他。
父親死後,他被選入先女帝的後宮。
我作為嫡子,卻被以照顧他的名義送來當侍從。
見到我,顧長風直接狠狠踹了我一腳:“哪來的狗,也敢擋我的道!”
眼見要栽在石板上,我反手拉住顧長風當墊背。
他吃了痛,當即發怒命令宮人杖責我。
當著無數人的麵,我被強行扒掉褲子。
顧長風見了那處,對比起自己的,更是惱羞成怒,高喊著要動手。
半米長的木棍不斷敲在脊背處,席卷而來的恥辱和疼痛,讓我恨得將掌心掐得血肉模糊。
有宮人看不下去想為我求情,卻被其他人攔下。
“你不要命了,顧昭不過就是陛下身後的一條狗。”
“但長風公子不一樣,他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跟他作對,小心陛下弄死你!”
顧長風聽到他們的對話後更加得意。
他掐住我的下巴狠狠道。
“若不是跟我有三分相似,你這種賤骨頭連伺候雲微的資格都沒有!”
“跟我爭,你也配?聽好了,你這輩子,都是被我踩在腳底的賤命!”
我的大腦瞬間轟塌。
想起李雲微初次見我時那震驚又欣喜的目光,以及這幾年一再拖延的皇夫之事。
原來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洶湧而來的絕望讓我心痛到連聲音都發不出,隻能被動地聽著自己骨頭一根根斷裂,最後氣息奄奄地被人抬回了殿。
景元見我這副半死不活的樣,急得當場就要去找李雲微算賬。
看著被煙火渲染得亮如白晝的禦花園,我攔下他。
李雲微現在正同顧長風花前月下,我何必自取其辱。
腰間的傷仍在鑽心得疼,上了藥後,我過了很久才睡著。
夢裏,我想起了我與李雲微的曾經。
顧長風自幼厭惡我,在宮中更是主張與其他人一同欺辱我。
在我被一群人強壓著鑽狗洞時,是李雲微斥走眾人,親手扶起我的自尊。
她曾是我晦暗日子裏唯一的光。
上元燈會,她與我十指緊握,相允白首不離。
她說,她要給我一個家。
我信了。
可下一秒,美夢便被撕碎,露出它猙獰的本相。
我從噩夢中驚醒,抬眼便見到了床邊的李雲微。
她握緊我的手,一臉心疼地皺眉:“手這麼涼,屋內怎麼不多燒些炭?”
景元替我抱不滿:“公子也想燒,可內務府說宮內炭火都給了別處。”
李雲微自是知道是哪,她咳了一聲看向我,“長風身子弱,你多擔待些。”
“今日之事朕聽說了,但錯在你,明明跟長風道個歉就能結束,你何必這麼倔。”
我沒回她,隻是看著殿外忙碌著冊封大典的宮人問。
“為了迎顧長風當皇夫,你要遣散後宮?”
李雲微一臉的理所當然:“朕是皇帝,現在已經不需要他們了。”
我輕聲問她,“那我呢?”
李雲微瞬間嚴肅了神色。
“阿昭,你我之間,不需要這種虛名。”
“再者,你母親一向更寵愛長風,朕需要她在朝中的助力。”
“所以,別讓朕為難。”
又是跟先前她睡那100個男人一樣的話術。
我曾天真以為她是真的迫於形勢。
可如今看來,一切不過都是為了等顧長風的借口!
見我沉默,李雲微歎了口氣:“好了,別鬧了。”
“前幾日長風生辰,我帶他出宮,路上瞧見了這個草螞蚱,想著你也許會喜歡。”
她手心裏的草螞蚱,街邊三文錢一個。
廉價的禮物,廉價的承諾,廉價的...我。
我自嘲地笑了一聲,轉身沒有回話,意在送客。
可李雲微非但不走,反而直接跨坐在我身上,低下頭,含住道。
“怎麼急著趕我走?這麼多天,你難道就一點不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