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路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師姐去信。
找個爐鼎還懷了孕,這樣的事一定會遭到師父斥責。
思來想去,我隻能求助於師兄師姐。
師兄抱著胳膊痛斥我糊塗,師姐卻出人意料支持我留下孩子。
“來了便是緣分,打胎多傷身子啊。”
“你就跟師父說雲遊幾年,等孩子生了再帶回宗裏,師父心軟,必定不會趕你們離開。”
“小娃娃多好呀,我喜歡小娃娃。”
師姐笑嘻嘻摸了摸我的肚子。
“有道理。”我砸吧砸吧嘴:“以後還能有人給我養老送終,養了不虧。”
想要把這孩子生下來,得先找個地方安頓。
我們一家三口,不,三口半,尋了一個小村子住了下來。
師兄師姐顧不上尋找爐鼎了,外出賣藝掙錢養我。
畢竟我大著肚子,已經快要生了,不能外出幹活了。
看著師兄師姐為了我,每天奔波勞累,連修煉都顧不上了,我心裏內疚。
剛想說點什麼,腿間一熱,竟是要生了。
“快......救我!”
我死死抓住師姐的手,滿臉驚恐:“要出來了!”
兵荒馬亂,一夜未眠。
我在薄日初升的時候,生下了一個兒子。
“怎麼是個男娃。”
師姐一臉嫌棄,遞給了師兄:“給你抱。”
師兄倒是高興,歡天喜地:“起個什麼名字?”
我看著剛出生的孩子,他的眉眼長得像極了裴嘉平。
“就叫阿樾吧。”
至樂山中,嘉木之樾。
有了阿樾之後,我們的日子更加艱難了起來。
師姐要留在家中照顧我和阿樾,師兄自己出去賣藝,賺的著實很少。
不僅如此,他還差點碰見幾個合歡宗的弟子,我生孩子這事,怕是瞞不了多久了。
我掏出了一個藏在床底的包袱。
“這是他當初給我買的首飾,你們拿去當了吧。”
師兄師姐從床上一躍而起:“你有錢,竟然不告訴我們?”
我縮了縮腦袋:“這不是......不舍得嘛。”
臨走之前,我看著屋子裏裴嘉平留下的痕跡,心怦怦直跳。
人被我趕走了,可是心也好像跟著他走了。
深吸一口氣,索性把東西都帶上。
他是我的第一個爐鼎,就當是留個紀念品吧。
“哎......倒也不是怪你的意思。”見我泫然欲泣的樣子,師姐結結巴巴:“那......就當了?”
“嗯。”我吸吸鼻子。
師兄見我點頭,拿著包袱就往外跑,唯恐我再反悔。
我和師姐乖乖等在村子裏,從日初等到日落。
“天殺的,他該不會是攜款潛逃了吧?”
師姐一拍桌子:“當個東西怎麼這麼慢!”
第二天一早,師姐氣勢洶洶抄起軟劍,一把推開了大門。
我抱著孩子跟在後麵,一出門就縮了回來。
數百官兵將我們住的小屋團團圍住,師姐一出門就被摁在了地上。
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最前方,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我抱著孩子步步後退,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屋內針落可聞,我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花朝,這是又想往哪跑?”
他停在我麵前,低頭俯身,咬牙切齒。
“合歡宗的弟子......”
“這就是你送給朕的大禮?準備帶著朕的孩子......尋花問柳?”
朕??
我愕然抬頭,看著他頭上的赤金龍冠。
他竟然是皇帝?難怪陽氣十足,怎麼折騰都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