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前夕,
我奉命在地獄懲治惡鬼。
十歲的兒子,親手將我推入油鍋!
我血淋淋地從沸騰的油鍋離爬出來,
他看著我一身灼傷,拍手叫好。
“活該!誰讓你害死我娘的,要不是你,今日來地府成為女君的就是我娘!”
“費盡心思爬上我父君的床!你這個偷別人東西的賊!趁早滾出地府!”
油鍋煎熬我的靈魂,也蒸騰了我的心。
這個我一手養大孩子,如今恨我入骨。
冥王知道此事,對我冷漠嗬責,“孩子都養不好,你這個廢物有什麼用!”
父子二人眼中對我的恨如出一轍。
我交出女君權柄,輕歎一聲,
“明日清明,鬼門大開,我自會離去。”
......
傷口處的灼燒讓我疼到麻木,
葉雲逸這麼一鬧,讓我不得不回去療傷。
我血淋淋地往回走,
腳底不知何時竄出一條眼鏡蛇,
一口咬在我手腕上,
他在一旁戲謔地看著,
我吃痛甩開,正要將毒蛇碾死,
葉雲逸的彈弓就打來,
打在我被咬到的傷口處,
血水呲呲流出,
“不許你這個賤女人傷害我的寵物!”
他看我的眼神比毒蛇還要狠辣,恨不得我現在就去死。
明明是個招人憐愛的小孩,
卻如毒蛇般冰冷,
我委屈道,“雲兒,你為什麼養這樣毒的蛇,快把它扔了。”
“呸!用得著你來教訓我?”
“一個下賤的花奴,真把自己當我母親了,我才不要你!賤貨!”
我不知道他小小年紀,是從哪裏學到這些不堪入耳的話,
他的語言化作為鋒利的劍,
紮在我都心口。
我全身顫抖,想趕快回去療傷,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他冷哼一聲就走了,帶著他養的那條蛇,
“乖乖真棒,下次照著她的脖子咬!”
說著還不忘回頭瞪我一眼!
從前,我都會求他原諒我,
不要生我的氣。
現在我累了,
我又有什麼錯,
讓你這麼蹉跎我。
冥府最偏遠的地方,就是我的住處。
這些年來,閻君葉流雲不允許我踏入中心區半步。
他說一見到我就會想起姐姐當年跳入忘川的畫麵。
讓我好自為之。
我住在黃泉附近,
八百裏黃泉無花無葉,
這裏像人間沙漠一樣冷清。
但我是花妖,耗費心血讓這裏重換生機。
當我踏入黃泉那一刻,
滿地狼藉,
十年來,我從費勁辛苦養活的花被踐踏一地。
馬上便是人間清明節,
我為祭奠父母和姐姐的鮮花也沒了。
全被踐踏地光禿禿的。
葉雲逸舉著火把,專門等我進來,
那一刻,黃泉火光四射,
燃燒了我十年心血,
這裏重新變得虛無,
他走前咯咯地笑,
“傻了吧賤貨!我就是要把你的東西燒掉,真是什麼貨色都敢拿進黃泉!”
“黃泉,可不稀罕什麼花!”
我從灰燼中扒拉出家人的牌位,
將它們抱在懷裏。
從妖族來黃泉,已有十年。
我忍受了十年徹骨的寒風與荒涼,
卻始終捂不熱他的心,
他是我親手養大,
如今為將我趕走,恨不得我死。
身後飄來一陣清冷的風,
葉流雲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
本想嗬斥我,卻看到我渾身是血,還有一地狼藉。
他歎息一聲,“他年紀還小,你莫要計較。”
“再說了,你身為養母,沒有把他教好,也該反思一下自己的原因。”
不愧是父子倆,
眉眼間的冷漠如出一轍。
我擦幹眼淚,
望著尚未燃盡的餘火,
堅定地說道,
“閻君大人,十年之期已滿,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