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鐵一般的事實,程姚欣卻臉色瞬間陰沉如墨,尖銳地吼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雙手抱胸,身體前傾,語氣中帶著十足的火藥味,“想找茬就直說,扯上阿城做什麼?我好心給你買內褲,倒成罪過了?”
我隻覺氣血上湧,怒不可遏,顫抖著手指向手機對話框。
指向那曾躺著羞辱字句與照片的地方。
然而,此刻卻隻剩一片空白,薛城竟在不知何時將那些挑釁信息與照片撤回了。我瞪大雙眼,滿心懊悔,怎麼就沒想到提前保存呢!
我急得眼眶泛紅,聲音都變了調,拚命解釋:“剛才薛城發信息了,還有他穿內褲的照片!他就是故意來惡心我的!”
話還未說完,“啪” 的一聲脆響,程姚欣毫無預兆地狠狠扇來一巴掌。
那股力道打得我腦袋一偏,臉頰瞬間滾燙。
她惡狠狠地瞪著我,仿佛我是世上最不堪的人 。
程姚欣胸脯劇烈起伏,滿臉怒容:“我都講了多少遍,我和薛城清清白白,你非揪著不放,認定我們有貓膩是吧?”
說罷,她氣得渾身發抖,迅速撥通薛城的電話。
電話剛響兩聲,薛城便接通了。
程姚欣劈頭就問:“阿城,我給沈林楠買的內褲,你試穿了?”
薛城那邊傳來滿是詫異的聲音,清晰又篤定:“欣欣,你這玩笑可開大了,你給你老公買內褲,我試穿算怎麼回事?”
程姚欣開著免提,這話直直鑽進我耳朵裏,像一記悶雷。
“你撒謊!” 我眼眶通紅,嘶吼出聲。
滿心的憤怒與委屈卻無處宣泄,整個人被無力感籠罩,百口莫辯。
不管我如何解釋,程姚欣都充耳不聞,眼神裏滿是對我的懷疑與厭煩。
薛城也在電話那頭矢口否認發過那些羞辱信息,語氣真誠得讓人 “信服”。
一番對峙下來,他倆竟達成詭異的默契。
一致認定我吃醋精神錯亂,腦子出了問題。
經此一遭,程姚欣對我徹底冷了臉,和我陷入漫長的冷戰。
日子一天天煎熬地過著,最終還是我無奈服軟,低聲下氣求和。
這場鬧劇才勉強畫上句號。
可那道裂痕,卻在心底悄然留下 。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想過要離婚了。
十年前,我是高中畢業差點上不了大學的貧困生。
程姚欣是千金小姐。
她資助了我。
她說:“你這學霸就該做學生,你出去打工簡直是浪費。”
那時的她天真爛漫。
我對她一見鐘情。
從此我默默守在她身邊。
看著她身邊的追求者換了一茬又一茬。
我沒想過她會跟我在一起。
大學畢業前夕,她喝的酩酊大醉。
我去酒吧接她,她手搭在我的肩上問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當時臉就紅了。
不等我回答,她就吻了上來。
那是我的初吻。
她說:“我們在一起吧。”
天知道,那天是我人生最開心的時刻。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薛城答應了他學妹的表白。
所以程姚欣才會跟我在一起。
在薛城跟他學妹求婚時,程姚欣跟我結婚了。
一年後我們的女兒出生。
同年,薛城跟他學妹徹底鬧掰。
那之後,我的噩夢開始。
剛收拾好,房門就響了。
是程姚欣跟小小回來了。
二人看到我橫眉冷對。
“沈林楠,你的評論還沒刪除?”
“刪了。”
是的,我的確刪除了。
想到自己三天後就要離開了,我便不再糾結。
或許我跟程姚欣母女注定做不成家人。
既然這樣,我打算成全她們。
我給薛城留了麵子。
讓他光明正大地成為程姚欣的男人,算是我送給她們母女最後的禮物。
小小似乎不相信,拿著程姚欣的手機翻看了一下,隨後笑著給薛城發語音。
“薛爸爸,他刪除了,你放心,我跟媽媽會給你澄清的。”
小小說完,程姚欣就讓保姆帶她上樓了。
隨後程姚欣靠近我。
她輕輕抱住了我,語氣幾近溫柔,“生氣了?吃醋了?”
程姚欣的懷抱,是我以前最期盼的。
我每天都盼望著,她回家能抱我一下。
可自打薛城回來之後,程姚欣最不想做的就是跟我親近。
甚至我下意識抱住她的時候,她都會表現的很厭惡。
“你有病吧,你抱我幹嘛?”
我記得第一次被程姚欣斥責時,我直接懵了。
我有病?
我抱我的妻子,我能有什麼病?
一開始我以為程姚欣是因為剛剛生了小小,還沒轉變過來。
可後來有一次,我卻發現她跟薛城不止抱在一起,甚至還接吻了。
那天是程姚欣生日。
我因為給她準備生日禮物來晚了。
等我到包廂門口,沒等進去就看到二人在接吻。
我腦袋一下充血了。
我衝到二人跟前,直接給了薛城一拳。
我以為程姚欣多少會覺得對不起我。
可她卻給了我一拳。
她扶著薛城,滿眼的心疼。
看向我是滿眼的憎惡,“你有病是不是,我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是我輸了,是我親的薛城,你打薛城幹嘛?”
“你知道你很掉價嗎?”
“如果早知道你這麼上不得台麵,我當初都不會嫁給你。”
那天在場的人都是程姚欣跟薛城的朋友。
他們對我指指點點。
那些嘲諷的話,即便沒說出口卻通過眼睛傳達了出來。
有些人的竊竊私語聲,還是傳進了我的耳中。
“果然是鳳凰男。”
“程姚欣什麼眼光啊,這個男人比起薛城差得遠。”
“就是啊。”
薛城就在我邊上,他得意地看著我。
“沈林楠,我跟阿欣清清白白,你不要在這裏誣陷我們。”
“你真齷齪,滾吧,我不想見到你。”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看著繈褓中的小小。
我感覺整個人又活過來了。
後來程姚欣回家跟我道歉了。
她說:“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打了薛城,我不能不表示了,畢竟我是請客的人。”
她說:“你是我老公,我知道我不該跟其他男人接吻,我發誓,以後就算是遊戲,也不會了。”
因為女兒,我原諒了程姚欣。
那之後,他們似乎也走的遠了。
而我每天不是照顧小小,就是研究建築設計。
一晃幾年過去了。
可從小小能說話開始,程姚欣就時常帶小小出去。
每次她都說:“這是我們母女的時光。”
她還說:“你應該休息一下了。”
我以為程姚欣是發現了我的辛苦,這才替我帶小小。
可一次偶然的機會,我才知道程姚欣每次帶女兒出去都是去見薛城。
我們大吵一架。
小小拉著我的手說:“爸爸不要生氣了,薛城叔叔很可憐的,他爸爸媽媽都出事了,所以媽媽才帶我過去安慰薛城叔叔。”
“爸爸,你有我、還有媽媽,你就可憐可憐薛城叔叔好不好?”
稚嫩的童聲萌化了我的心。
程姚欣趁機告訴我,“薛城的爸媽出事了,他一直情緒很低落,他跟小小很投緣,我才讓小小陪陪他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因為怕你想多了,才不告訴你。”
想到薛城的淒慘,這件事又這麼過去了。
一晃便是現在。
如今的程姚欣已經完全不在乎我了。
薛城更是沒將我放在眼裏。
他的挑釁信息越來越猖狂。
甚至小小也從原來的薛城叔叔改口成薛爸爸。
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我離開的催化劑。
以前我很愛很愛程姚欣,所以我可妥協。
可現在我不愛了。
因為我發現,她從未愛過我。
或許我一直都是程姚欣的緩解計。
而我自己卻以為自己多重要。
如今想明白了,一切也都豁然開朗了。
這妻子,我不要了。
這孩子,我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