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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懷孕後，我才發現，與我相戀十年的沈長暮，居然是雙性戀。
既如此，沈長暮，你的屍體，我預定了！
1
從解剖室下班回家打開門的那一刻，我的腦袋仿佛被人開了槍。
幾件衣服散落在地，各種情趣用品明晃晃的擺在桌子上。
我撿起沈長暮的衣服，走向了臥室。
臥室的門虛掩，我透過門縫，望見了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兩具肉體糾纏在一起，我甚至分不清哪一個是沈長暮。
等到意識過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另一個，是個男人！
我的未婚夫沈長暮，出軌了！
出軌對象，還是個男人！
我愣在原地，腿腳仿佛被捆綁住，死死捏緊了衣服，卻抵消不了從腳上往上冒的寒意。
我們下周，就要結婚了啊！
我和他，可是公認的神雕俠侶啊！
而且我們，還有了孩子！
心臟上的毛孔被全部堵塞住，我喘不上來氣，脖頸處仿佛有一條毒蛇將我死死勒住。
肚子裏的孩子開始翻滾，我疼的直不起腰，眼淚瞬間掉落下來。
我慢慢挪到沙發旁坐下，眼淚越流越多，像是關不上的水龍頭一般。
我和沈長暮，相愛10年，嫁給他，是我年少時的夢想，也是我成年之後最大的願望了。
時針指到8點時，屋內漸漸沒了動靜。
我默默用衣袖擦幹了眼淚，等待著沈長暮出來。
兩人似是意猶未盡一般走到了客廳還吻得難舍難分，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沈長暮！”
我努力克製著情緒，大聲叫著他。
霎那間，客廳安靜得像是停屍房一樣。
他許是沒有料到我這個時候會在家，臉上的表情也不同於以往的溫柔。
先是驚訝，而後反應過來後，急忙跑過來跪在了地上。
旁邊的男生見到這種情況，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2
“乖乖，你聽我跟你解釋，他是......”
他的話語停頓，猶猶豫豫，不同於在人前那般鎮定自若，像是在找著某種借口。
我的心臟一怔，原來，連借口都找不出來了啊！
“是什麼？”
我的眼淚再一次沒有忍住掉落下來，他一邊替我擦著眼淚一邊開口解釋，
“他是......他是我的大學同學，我們今天，都喝多了！”
“乖乖，你打我吧！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他攥緊了我的手腕，將我的巴掌使勁兒呼在他的臉上。
我沒了力氣，肚子裏的孩子開始鬧騰，我的眼淚仿佛已經幹涸，心臟那裏是鑽心刺骨的疼。
“乖乖，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我是真的愛你啊！”
他一遍遍地解釋著，我隻覺得全身上下都沒了力氣，甚至已經不想呼吸。
慢慢站起身，我摸著肚子回了客房。
“乖乖，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隻是你的肚子裏，還有我們的孩子，你要當心啊！”
他跟在我的身後，被我哐當一聲關在了門外。
原來，他還知道我們有孩子啊！
3
我扶著肚子，一步步地爬到床上，窗外開始下起大雨，雷聲混著我的哭聲，越來越大。
我想起高二那年，我放學後司機臨時有事請了假，我爸讓我一個人回家。
那天下著大雨，白色的鞋子踏進巷子裏，一片泥濘。
等我意識到自己走錯了路時，已經來不及了。
街角的三五個混混將我圍堵在牆角，嘴中汙穢下流的話片刻未停。
少女的裙子被他們扒下，而後是一陣又一陣的慘叫和淫笑聲。
我癱在地上，意識模糊，眼淚已經流盡，不停地搓著外套上的血跡，淤青在大腿上遲遲未散。
路道盡頭的聲音傳來，我迷失了方向，急忙抱起書包往前跑去，撞上了那日的沈長暮。
他什麼也沒問，牽著我去了醫院，周遭的氣息被他身上好聞的洗衣液味道充斥著，我忘記了呼吸。
自那以後，高二三班的沈長暮身後多了個妹妹。
在沈長暮和心理醫生的雙重幫助下，我才終於從那個黑暗的下午走出來。
而今，我與沈長暮，已經十年了！
在我滿心歡喜要嫁給他時，他卻幹出了這樣的事！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睡的我見到沈長暮在廚房忙前忙後的做著早餐。
“沈長暮，我們分開吧！至於孩子，我會打掉，這個你可以放心。”
麵前的人聽到我的話轉過身來抱著我，死死不肯撒手。
男女力氣懸殊，在我扒拉不開時，眼淚再一次湧出來，滴在他的肩上。
許是我的淚水太燙，他被驚地猛地鬆開了手。
“對不起，秋秋，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就這一次！我保證就這一次！”
“就看在......看在孩子的麵子上！”
“或者，看在......看在高二那年我救下你的份上，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往後一定，一定好好跟你過日子！我發誓！”
他表情真摯誠懇，一如跟我求婚那天。
沈長暮跪在擺滿鮮花的草地上，滿眼溫柔的問我想不想跟他結婚。
那時他胸有成竹，意氣風發。
聽到我答應之後，急忙走了過來，似乎想要把我擁入懷中，卻又擔心我被他嚇到，隻敢輕輕拉著我的手，雙手顫抖著跟我講道他愛我。
4
原來這個世界上，壓根沒有什麼所謂的救贖，所有的一切美好，都在為著未來的某一刻崩塌鋪墊著道路。
我望著他的臉，點了點頭。
這是我欠他的，如今，也該還回去了！
我想，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重新認識他的機會。
我想要看看自己心中的那個沈長暮，究竟是不是真的沈長暮。
“沈長暮，你往後怎樣，我都不會再管了！”
“隻是我希望，你別把人，帶到家裏來。”
我的眼睛紅腫，再也掉不出一滴眼淚，心上仿佛卻像一直在下著大雨，偶爾伴隨著雷聲和閃電，突突的跳著。
“好，乖乖，我答應你。”
“不對不對，我以後都不會再這樣了！”
“我一定好好對你和寶寶！”
驚慌失措，喜出望外。
他望著我的眼神分外溫柔，像是春水一般要把人融化掉。
我沒再管他，自顧自的穿起鞋子準備出門。
今天是產檢的日子，我要去醫院檢查，看看這個孩子的意願。
“乖乖，你要去上班嗎？我上午有個會，恐怕來不及送你。”
身後的聲音傳來，我搖了搖頭。
5
“醫生，這個孩子，可以打掉嗎？”
我摸著肚子，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問著。
“你想打掉？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要是不要孩子就做好安全措施啊！”
“現在都三個多月了，真不知道孩子為什麼選擇你們做父母！”
我沒再敢聽下去，心上的某一處開始塌陷。
我摸著肚子，在醫院的走廊上望著一個又一個孕婦。
要生下來嗎？
我有能力做好一個好媽媽，也有信心承擔起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隻是我不知道他肯不肯接受他的親生父親，是那樣的一個人！
人漸漸多了起來，我默默扶著肚子往外走著。
可我從未想過，會在那裏，遇見沈長暮和另外一個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我記得，是沈長暮的青梅，蘇柔。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隻不過後來蘇柔去了國外，沈長暮為了我留在了國內。
我默默跟在他們身後，隔著人群望見沈長暮眉眼溫柔似水，貼心的為蘇柔拿著包。
小心翼翼地樣子，像極了新婚燕爾的夫妻。
一路跟著他們到了辦公室，他們進去後，我抬眼望見了上麵赫然寫著：產檢室。
該怎麼形容那一刻的感覺呢？
整顆心臟被人狠狠用刀子刺穿，不停地往外流著血。
我的手指捏緊了包包，指尖泛白，手掌被我掐出血來。
我努力調整著呼吸，克製著自己不去看麵前的場景。
可那些畫麵像是電影一般一幕幕的播放在我的眼前。
等到我終於調整好呼吸準備轉身時，麵前的門開了。
6
沈長暮扶著蘇柔從門內出來，望見了我。
“秋秋，你別誤會，柔柔就是老公不在國內，所以我才來陪她一起產檢的。”
“你放心，答應過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的！”
許是已經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如今再遇上，他的眼神也隻有一瞬間的詫異，而後又迅速恢複到了鎮定跟我解釋著。
“你好，你就是長暮哥的妻子吧？”
她伸出手來，我望見她染得鮮紅色的指甲跟她本人一樣外放。
手掌交握，她猛地湊近我的耳朵側著身子跟我講道，
“沈長暮是我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更是。”
“哪怕我懷著別人的孩子，他依然是我的。”
語氣堅定，手掌的力度加緊，帶著威脅的意味。
我沒說話，隻是覺得很可笑。
如果她知道沈長暮還睡過男人，她還會不會這樣呢？
“秋秋，可以這樣叫你嗎？你回哪兒？要我和長暮送你嗎？”
我剛要拒絕時，沈長暮已經拿起我的包包挎在了胳膊上。
一邊一個包包，我默默跟在身後上了車。
“等會兒我先把你送回家，不然阿姨該操心了。”
沈長暮扭頭對蘇柔說道，我坐在車上，眼神望向窗外，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摸著肚子。
望著窗外趕上放學時間的小朋友，心上的那一處塌陷的愈加厲害。
我突然下定了某種決心，想要把這個孩子，留下來！
我沒有權力去剝奪他的生命，我也有信心將他照顧好。
如果他不願意認下這樣一個父親，那我可以去父留子。
7
“秋秋，我們一會兒去超市吧，家裏沒食材了。”
我望著他點了點頭。
沈長暮一向這樣溫柔又體貼。
在一起那麼多年，我從未下過廚房，就連早上刷牙的牙膏，都是他幫我擠出來的。
他愛我嗎？
是愛的吧！
不然那麼多年如一日的溫柔體貼，根本找不到論點來支撐。
但他百分之百的愛我嗎？
好像不是的。
他的心臟好像可以分成好幾半，一份給我，一份給蘇柔，一份用來給那日的男生。
下了車，他的手掌從身後伸過來，想要像往常那樣摟著我，被我悄然躲開。
推著購物車，我和他一前一後地在超市逛著。
我記起從前我和他最愛逛超市。
小到家裏的洗衣液用什麼牌子，大到我們要買什麼顏色的沙發，事無巨細，我都會一一問他，他會不厭其煩地跟我講一切都按我的喜好來就好。
走到酸奶區時，我聽到了旁邊的議論聲，
“你看，那不是蘇柔的男朋友沈長暮嗎？”
“他怎麼跟其他女生一起逛超市啊？怎麼還胖胖的？不會是懷孕了吧？”
“找到了，這個女生就是小三！柔柔剛剛還在群裏哭來著，說這個綠茶把她男朋友勾引走了。”
“真該死啊！這樣的人怎麼還有臉來逛超市的？”
......
後麵的話我沒再聽下去，轉頭問了沈長暮，
“為什麼她們會那樣說？說你是蘇柔的男朋友？”
沈長暮的眼神飄忽，而後猶豫著開口道，
“她們估計也就是胡亂說的。”
“那她們怎麼認識你們？”
“柔柔平時沒事兒愛在網上發一些視頻，估計那些就是她的小粉絲吧！”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這是一件極小的事情。
可當時我倆一前一後，那些女生的話，他不是沒有聽到。
8
回到家，我從沈長暮的社交帳號的關注裏翻到了蘇柔的賬號。
點進去一看，全部都是和沈長暮的視頻。
昨晚以後，我遇上什麼事情都不覺得奇怪。
隻是望見賬號裏沈長暮給蘇柔講故事的樣子，心臟上仿佛有一根粗大的銀針越紮越深，直至刺進骨髓，骨頭裂開，才肯罷休。
那晚，我想了一夜。
窗外的雨聲漸漸大了起來，我望著樓下剛下晚自習的學生，恍然間回想起高中時的夜晚。
那時，我因為那件事情一直不肯去學校上課，沈長暮就每晚放學到我家來給我遞筆記，偶爾還會給我補課。
他說他不放心家教老師，非要親自檢查我的作業才行。
我晚上睡不著時，他就給我講故事。
從晚上10點到12點，兩個小時，120分鐘。
日日夜夜，從未停止。
我原以為那是我的專屬，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所有人都有，隻是我沒發現罷了。
之前答應給他機會時，我在心裏也默默給了自己一次機會。
一次重新認識他的機會。
如今，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像是飛蛾撲火一般，死了一次又一次。
9
第二天一早起床後，我便去了沈長暮的公司想要跟他提出離婚。
可誰會知道，我會在那裏，徹徹底底的認識沈長暮，也會徹徹底底的放棄他。
電梯升至頂樓，我來到了沈長暮的辦公室門外。
正要推門而入時，卻聽見了蘇柔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和她分開呀？老公！那我們的寶寶怎麼辦？我那天可是跟她講這不是你的孩子了。”
“再等等，隻要和她結完婚，公司的市值就能再往上升一升。”
“等到一切穩妥之後，我會跟她提出離婚，然後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我輕輕推開門，透過門縫，望見了吻得難舍難分的兩人。
唇齒交纏，像極了熱戀中的情侶。
我愣在原地，手指越攥越緊，我死命忍住了想要滴下來的眼淚。
“對了，她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為什麼那麼黏你啊？”
“這事兒可就說來話長了。”
“她高中時，我爸公司需要她爸的幫忙，結果那個老不死的說我家造假，死活不肯和我們合作。然後我爸就安排了人把她輪奸了，然後再讓我去救她，這樣一來她爸欠我們家一個人情，往後辦事兒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