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宋銘進了五次產房,都沒能進他家族譜。
第六次終於生了個男孩,當晚婆婆就讓我入廟奉香十天。
我想也沒想拒絕了,並提出離婚。
帶來的千萬嫁妝,一並全要回來。
他們以為我瘋了。
畢竟為了嫁給宋銘,我這個林城首富之女,跟全家斷絕關係。
五年六胎,比豬生得都勤。
認識的人都背地裏諷刺我倒貼貨,比雞都輕賤。
可惜宋銘這樣的大才子,隻能一天到晚對著我這塊狗皮膏藥。
無人知道。
前世我足足拚了三個兒子,年過半百,才終於得到進祠的機會。
結果卻發現,族譜上宋銘配偶那一欄。
早已寫上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1
火光薰天,把整個宋家燒成煉獄。
我笑到發顫,被火舌舔舐的痛感遍布渾身。
然後全部彙聚到一個地方,下腹處。
那裏感覺有人拿刀在裏麵不停攪啊攪。
“生了生了!是個男孩!”
人影浮動,很快我聽見一道化成灰都不會忘的嗓音。
“這死妮子,總算有用了一回,時清啊,你在這守這麼長時間也累了,快回去歇歇吧。”
嬌弱的女聲回道:“我不累,小娘生的是男孩,小叔叔他應該很高興。”
婆婆哼了一下。
“他就是個死腦筋,成天除了搞那個破研究萬事不關心。”
“正好他車就快到醫院門口了,你去等著,讓他到了直接帶你回家。”
病房靜下來。
意識到重生,我並未睜開眼睛。
婆婆張麗霞忽然對著昏睡的我出聲:“別以為生了個兒子就能怎麼樣,小爛蹄子,這一回,老娘非要了你的賤命不可!”
我捂在被子裏的手緊緊攥成拳。
當天晚上,我被迫出院。
張麗霞突然大發善心,說既然我已經給宋家添了個男丁。
那按照家規,可以進祠堂了。
“這不是你成天吵著鬧著想要的嗎,進了祠堂過完儀式,你的名字就能跟我兒寫在一塊。”
“我宋家的族譜已經流傳了上千年,那可不是誰人想上就能上的。”
她下巴高昂,絲毫不掩飾瞧不起我的眼神。
即便我的娘家是林城首富。
可在世代從文的宋家人眼裏,不過是滿身銅臭氣的暴發戶罷了。
“但是——”
張麗霞話音一轉。
“在進祠之前,還要你先入廟日日給宋家奉香祈福,直到心誠打動老祖宗為止。”
我拖著剛生產完的身子。
問她:“怎麼才算打動老祖宗,祖宗不顯靈,難道要我一輩子耗在裏麵?”
張麗霞口吻有恃無恐。
“那就看你的本事,難道你不想進族譜了?”
這話太欺負人,飯桌上一直沉默的宋銘也看不下去。
“媽,劉芸才剛生產完,你就讓她歇歇吧。”
宋時清立馬附和。
“小叔叔說得對,等小娘坐完月子再說進廟的事也不遲。”
張麗霞用筷子敲了幾下碗,砰砰響。
“這事沒得商量,不入廟就離婚!不在族譜那就不是我們宋家的人!”
我同樣放下碗筷。
一臉正色:“那就離婚吧。”
“還有我嫁進宋家帶來的一千萬嫁妝,以及這棟三層別墅,都在婚前協議上寫著,現在麻煩一並還回來。”
2
前世,我曾為宋銘一共育有五女三子。
直到年過半百,身體徹底垮掉,才得了進宋家祠堂的機會。
結果卻發現,族譜上宋銘配偶那一欄。
早已寫上了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宋時清。
據族譜記載,早年宋家老祖領了某位妃子的命,撫養遺孤。
而宋時清,便是那位遺孤的後代。
什麼年代了,還搞封建公主那一套。
前世我得知真相後隻覺得荒謬。
宋銘解釋說族譜是宋家老人填的,大概覺得跟皇室貴族扯上關係,臉上有光。
我質問他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他說那都是虛名,不重要,對他來講,宋時清父母雙亡,是個可憐的孤女。
所以他才把人收養在家。
絕無半點男女私情。
然而我卻不止一次撞見兩人舉止親密。
甚至宋時清身體弱,每次打雷受驚都要宋銘陪她睡覺。
同一張床上,兩人衣衫褪盡,緊緊依偎。
“小叔,都怪我,不能給你生孩子,沒法給宋家傳香火。”
宋銘安慰她沒關係,他不需要心愛的女人給自己生孩子,太傷身體了,他不舍得。
房外我喉嚨腥甜,渾身發冷。
終於。
在得知宋時清懷孕後,我腦子裏緊繃的那根弦,徹底斷裂崩塌。
把子女送去許久未聯係的娘家,連帶一封泣血遺書。
給鍋裏的飯菜下好迷藥。
隨後。
我一把火,點燃了整個宋家。
......
前世我是拚了三個兒子,才得到入廟祈福進祠堂的機會。
可現在這才第一個兒子,張麗霞就迫不及待讓我進廟。
進去後會發生什麼,我現在想起來還是滿身顫栗,不能忘懷。
是因為我重生了,所以事情才發生了改變?
3
“你再說一遍?!”
見我這麼幹脆要離婚,還提到拿回嫁妝,張麗霞噌一下站起身。
宋銘宋時清更是不可思議望著我。
“劉芸,你發什麼瘋?”
他扶了扶額頭,語氣不耐煩:“能不能別再鬧了,我媽是不對,但你也不能拿離婚這事開玩笑。”
“我是認真的。”
“今晚你們慢慢消化,明天一早,我要見到我的所有嫁妝。”
回房利落關上門,把咒罵隔絕門外。
然而第二天,張麗霞非但沒把我的嫁妝拿出來。
還大言不慚要沒收我所有私房錢。
她帶著宋時清闖進我房間,到處翻找,故意毀壞我的東西。
“小蹄子我還治不了你了?突然要跟我兒分房睡,是不是藏了什麼東西?”
最終,她們在房間裏找到一條皺巴巴的男士內褲,還有一盒未拆封的套。
都不是宋銘的尺寸。
我眼睜睜看著她們賊喊捉賊。
“這東西是誰的,我兒忙著做研究,自你懷孕後就沒跟你同房過!”
張麗霞一口咬定我偷人。
“怪不得急著要離婚,原來是耐不住寂寞出軌了。”
拿著那條鬆垮的男式內褲。
她看我的眼裏淬了毒。
“你這種不守婦道的爛貨,想離婚跑路?沒那麼容易,得先賠給我兒三千萬精神損失費!”
麵對她的獅子大張口,我吐出一口氣。
這是既不想把我的嫁妝還回來,還要榨幹我最後的剩餘價值。
“可以。”
大概沒想到我這麼爽快就答應了,二人一愣。
我沒搭理她們,說要跟娘家人討論這事就出了門。
拍賣會所裏。
“這可是上好的一套頭麵,最起碼也有千年的曆史,你真要拍掉?”
我點頭,表示急用錢。
李永歎了聲:“行,看在咱倆那麼多年交情的份上,這次我破例,把它加進今天的拍賣名冊。”
那套頭麵確實珍貴,成了當天的壓軸藏品,不少有錢人一眼看上,輪流叫價。
價格漲到足足五千萬,才終於消停。
最後喊價的人高興不已。
就在眾人以為他就是最終得主時,二樓包廂忽然亮了牌子。
嗓音優雅清貴。
“我出,八千萬。”
聽見這個熟悉的調調,我嚇得立馬遁地逃走。
4
幾天後我回到宋家,帶著離婚協議書。
“讓你兒子把字簽了,你想要的三千萬補償費立馬到賬。”
從頭至尾我都沒有哭鬧,冷靜得出奇。
一貫多疑的張麗霞警告我不要搞小動作,沒用。
宋時清突然指著協議書上最後一條:“劉芸所生五女一子,全部改姓劉,交由劉芸撫養......”
“小娘,這也太過分了吧,小叔他不會同意的。”
別說宋銘,張麗霞直接一把搶過協議書撕掉。
“我們宋家的血脈,絕不能流落到外人手裏!”
恰好宋銘回家,習慣性讓我給他準備晚飯。
見我一動不動,他濃眉斂起。
“不是你打電話讓我回來嗎,我一個禮拜都睡在研究所,好不容易到家還給我擺臉色?”
我從包裏又掏出另一份完整的離婚協議。
遞到他跟前。
“不想法庭上見,把事鬧到你單位去丟人,現在就簽了吧。”
掃了眼紙上的內容,宋銘臉色比鍋底還黑。
幾近咬牙切齒:“劉芸,你當初死活都要嫁給我,現在又來這一套,我真沒工夫陪你鬧。”
他抬腿要走。
我立馬撥了個電話:“喂,是趙律師嘛,我今晚有時間——”
話沒說完,手機猛然被搶走,抬眼是宋銘不敢置信的臉。
“你認真的?”
我嗯了聲,“按照協議內容,我的嫁妝要全部還回來,這棟房子也是我的,還有孩子們,都歸我。”
就算打官司,我也是穩贏,這點誰都知道,因為我有個有錢的娘家。
身後張麗霞當即衝出來,尖聲:“做夢!”
她把從我房裏搜到的男人內褲和那盒套當作出軌鐵證,擺給宋銘看。
“她房裏藏人,是過錯方,說好了要賠咱們三千萬!”
宋銘張口想說什麼,被我堵了回去。
“賠啊,沒說不賠。”
拿出拍賣詳單,在空氣中揚了揚。
“結婚時你送的彩禮,就是那套宋家的傳家寶頭麵,我拿去賣了,一共八千萬呢!”
“賣了?”
張麗霞差點昏厥,緊跟著像見了鬼:“那套頭麵結了婚我不就收起來了嗎,你怎麼找到的?”
宋時清也忍不住了。
“那可是宋家老祖宗的東西,無價之寶,你怎麼能賣了,還不趕緊贖回來!”
看樣子她早已將那套頭麵視為囊中之物。
我一把將離婚協議拍桌上,不欲多扯。
“事情已成定局,宋銘,和平離婚還是對簿公堂,你自己看著辦。”
5
本以為離婚這事板上釘釘。
然而次日,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那頭聲音隱含諷刺:“阿芸,你婆婆來找過我,她告訴我一件不得了的事。”
聽完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切怪異似乎都有了解釋。
病房裏張麗霞想要置我於死地的話,迫不及待讓我進廟,還有自導自演出軌戲碼阻撓我離婚。
原來,她也重生了!
在得知我把傳家寶拍賣,她立馬找到拍賣行大鬧。
無奈之下,李永告訴她買主。
正是林城地產巨鱷之子汪信。
整個林城誰不知道首富劉家之女劉芸,跟地產巨鱷繼承人汪信之間的恩怨糾葛。
兩人本是青梅竹馬的初戀,誰知劉芸突然移情別戀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研究員。
自從劉芸嫁給宋銘,汪家就跟劉家杠上了,處處作對,成了死對頭。
近些年來隱隱有壓過劉家的趨勢。
茶餘飯後,大家都猜是因為這汪信被綠,咽不下氣故意的。
所以張麗霞拿捏著前世掌握的信息,找上了汪信。
在她看來,這是穩成的交易。
因為最近劉家正在計劃建造一個度假村,前述度假村是出了問題的,最終導致劉氏集團險些破產。
這個時間段,任誰都不知道度假村合同上其實有個巨大漏洞。
這事要是對劉芸懷恨在心的汪信知道了,肯定能一舉讓整個劉氏傾覆。
“那份度假村合同的原件,我已經設法拿到手了,你知道,我是生意人,前些年在你身上吃了那麼大虧,當然要讓你連本帶利還回來。”
我閉了閉眼,整個人卸了勁。
“既然你打電話給我,說明這事還有談的餘地,說吧,條件是什麼?”
汪信涼涼地道:“我要你......做我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