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聽過我這麼說話,語氣裏裹上一層冷意。
“兒子死了?嗬嗬。你又發什麼瘋!還找了這麼荒誕的理由?這是誰的主意?是不是周浩宇想回家了故意編的?可惡!”
“我好不容易把他送到鄉下,鍛煉他的心性,又讓你攪黃了!瘋子!”
“跟周浩宇說!讓他在牧場待著!別想把他帶回來!”
說完,電話掛斷。
我咬破了嘴唇,癱軟在地。
周大爺看出了我的委屈與無助,躊躇著站了出來。
“夫人,周總可能一時鬼迷心竅,你我都暫時勸不回來。”
“我又怕您傷心過度,作為周家的長輩,少爺的遺體不如由我代辦吧,一切按照鄉下的習俗......”
“嗯。”
我無奈點頭,兒子活著的時候,我不能做主,無法決定他的去留。
可他死了,我必須讓他早日安息,把他帶回家!
......
兩日後,再次來到牧場。
周大爺幫著收拾了兒子所有的行李。
很少,隻有簡單的幾件衣服和一雙露趾的鞋子。
還有一本撕成兩半的泛黃樂譜。
“這是小少爺剛來時帶的......周總看見後撕碎了,讓我扔掉,我沒扔,偷偷保存了下來。”
我低頭接過樂譜,哽咽道謝。
兒子從小就很有音樂天賦,他的姥姥年輕時就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音樂家。
他隻是想當個音樂家,我隻求他開開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什麼錯?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一遍遍掐著自己的大腿,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直到周大爺把一個小小的骨灰盒遞到我手上的時候,心裏的藤蔓終於伸出了利刺。
尖銳的疼痛讓我差點暈過去。
我不得不接受,這就是現實了!
我那個活生生的,高挑帥氣的兒子,已經沒了,已經變成了我手裏這個小小的骨灰盒了......
上天,我到底做了什麼孽?
帶兒子回家後的第五天。
周辭遠才想起回家。
看我披頭散發躺在床上,周辭遠歎了口氣,像是忍了很久。
“行了,不用演得這麼刻意!不就想讓周浩宇回來嗎?哼,自作聰明弄這麼多把戲給誰看!”
從牧場回來後,我滿腦子都是兒子的影子,茶飯不思,渾渾噩噩。
聽他這麼說,我懶得搭理,手裏緊緊攥著我和兒子的照片。
“別鬧了,過兩天我同意讓周浩宇回來一趟,陪你過個生日總行了吧?”
“正好子恒研究室有一項新研究成果要公布,到時候讓他過去做個保安,也見識一下人家的光環!”
施舍似的語氣。
我聽了,想笑。
“周辭遠,你一副救世主的姿態,是想給我示威還是想讓我給你磕頭致謝?”
“兒子都被你害死了,你還在這裏跟我高談闊論?”
我猛地站起身,衝著他瘋喊著。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我,“你說什麼?浩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