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去音樂學院報到那天,被老公強行送回鄉下養羊。
“珊珊的兒子已經拿下兩項動物繁殖科研獎項了,看看你,生了個什麼玩意兒!”
“整天吹拉彈唱不務正業,連基本羊的喂養都弄不明白,真是個廢物!”
不到一個月,兒子因瘟病死在羊圈裏。
我悲痛欲絕趕到現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農場負責人一臉惋惜,“現在搞科研都是取了樣本,在實驗室研究胚胎數據就行。”
“搞不懂周總為什麼非讓小少爺吃住在羊圈。”
此時,手機彈出一條熱點新聞。
老公正在給白月光兒子成立的羊類繁殖研究室揭牌。
“再接再厲,以你的聰明努力加上我的親自教導,你一定能成為這個領域的翹楚!”
......
趕到牧場的時候,圈裏的羊群剛被清出去一半。
“夫人,少爺就在裏麵。隻可惜已經......”
“您沒有來,我們不敢隨意處置。”
牧羊人周大爺看著我,指了指一處陰暗發臭的羊圈。
周大爺是老公周辭遠鄉下的本家親戚,因為三個兒子的飯碗都在周辭遠的掌控下,即使輩分再高,無奈也要聽從周辭遠的呼來喝去。
周家作為海市最大養殖大亨,其中一個牧羊基地,就由周大爺負責喂養。
忍著腥臭和時不時拱上來的羊群,我跌跌撞撞終於走到一個臟臭的地鋪前。
我的兒子,此時,正安靜地躺在那裏。
眼睛緊閉,一動不動。
一個月不見,他枯瘦得已經不成樣子。
蒼白的臉上,除了幾道被抓傷的血痕,沒有半點血色。
我腦袋一片空白,麻木地走過去,摸著他的手和臉,一遍遍叫著他的乳名。
“浩浩,浩浩......媽媽來了,媽媽來接你回家......”
聲音像被吸走,沒有一聲回應。
其實,我昨晚就知道了兒子生病的消息。
他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手機,破天荒地給我打了個電話。
“媽,我好難受,頭暈,惡心,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媽,我冷,我抱著羊睡覺,還是很冷。我好想像小時候一樣,鑽進你溫暖的被窩啊......”
之後,他的聲音就斷了,緊接著傳來幾聲羊叫後,就再也沒了聲響。
我可憐的兒子,再也沒有看我一眼,讓我擁抱一下,就永遠離開了我。
我發了瘋地給老公周辭遠打電話,想讓他告訴我兒子在哪兒,我要去找他。
直到打了第99通,他才不耐煩地接住。
“你又在發什麼神經?珊珊口腔潰瘍了,我得陪她去醫院。”
我趕忙說了兒子生病的事,他立馬提高了警惕。
“這個畜生,竟然偷雞摸狗拿別人手機給你打電話?”
“別以為假裝生病就能逃回去,等他死了再跟我說,我親自去給他收屍!”
電話被掛斷,再打就是忙音,他把我拉黑了。
我瘋狂找人查詢兒子的地址,直到今早查到。
趕到後,卻第一時間知道了兒子的死訊。
“很抱歉夫人,少爺三天前就開始高燒不退,我們懷疑得了瘟病。”
“可彙報周總,他說,小少爺都是裝的,不用理會,所以才......”
周大爺歉疚地看著我,鞠了一躬。
我手肘一軟,趴在地上。
摸著兒子身上穿的那件紅色毛衣,他生日時我親手給他織的。
接著,在兒子的手裏摳出一張照片,那是我和他的合影。
照片上,我微笑著,他的臉卻因褶皺痕跡掉了色。
我摩挲著這張照片,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