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進教室的時候,大家還在上課。
他發瘋似的把角落的櫃子翻得滿地都是。
沒有!
怎麼會沒有呢?
路淮州眼眶愈發腥紅,眼淚被死死的壓在邊緣,倔強得不肯流下來。
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和他作對。
最後,隨著最後一點碎紙也被翻出來。
他終於崩潰了,一把掀翻櫃子,撕心裂肺的朝眾人大吼。
“你們有誰看到我的畫了嗎?”
教室裏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窒息,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六年前,成了那個人人憎惡的異類。
他無法辯解,也無法抵抗。
“抱歉......”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倉惶逃離。
快走出門的時候,教室裏的人終於反應過來,有人忽然開口。
“那本你當寶貝似的畫冊嗎?我好像看到劉安安拿走了。”
他心頭一震,渾身的力氣被抽空。
是啊!
秦南嶼會堂而皇之的陷害他,怎麼會沒有留後手呢?
他是找不到畫的。
他絕望的走進雨裏,刺骨的寒意砸在他臉上,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天幕濺熄,燈光一盞盞亮起,他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在街上遊蕩。
不知不覺,他又走到了那個第一次遇見宋於晚的巷子。
從巷口望去,裏麵黑漆漆的,隻有一盞破舊的老式路燈暈開黃色的光線,勾勒出雨絲斜織下一個模糊的身影。
她撐著傘站在燈光下,一如當年。
是幻覺嗎?
他揉揉紅腫的眼睛,情不自禁的朝她走去。
漸漸地,他的腳步越來越快。
直到快要接近她的時候,人影微抬傘麵,露出半張熟悉的臉。
竟然不是幻覺!
他猛地停下腳步,張開的雙臂僵在半空。
他始終沒有忘記她一次次的強調,他不能碰她。
哥哥侮辱了她,她看到他的臉就好像看到了哥哥。
她畏懼他,憎恨他,厭惡他。
雨滴砸在傘麵,劈裏啪啦,炸出一朵朵小水花。
他黯然的垂下頭,沉重的現實將他的頭壓得很低很低。
良久,他聽到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
抬眸,她竟然一步步朝他走來,周圍的畫麵被刻意放慢,像渲染過得老舊電影。
終於,他頭頂的雨停了,宋於晚緩緩將他擁入懷裏。
一刹那,他感到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宣泄的地方,他埋在她頸窩裏放聲痛哭。
“姐姐,我沒有畫女生的裙底,我也沒有碰劉安安,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輕輕拍著他顫抖的背,溫柔的一遍遍重複。
“沒事了,我相信你......”
她一反常態的牽著他的手回家。
距離他們上一次牽手,已經時隔六年了。
他忐忑的鼓起勇氣,想告訴她自己已經知道她是為了報複哥哥才收養他。
他試圖把一切都和她解釋清楚。
“姐姐,其實那天我在包廂外聽到——”
突然,角落裏衝出幾個凶神惡煞的彪形大漢。
他下意識的將宋於晚護在身後,可腦後卻忽然被人用力砸了下。
他痛苦的跪倒在地,難以置信回過頭。
“你騙我?”
宋於晚冷笑,靠在秦南嶼的懷裏,任由那群大漢將他壓倒在地。
“是你在騙我,路淮州。”
“你明明說過不會再喜歡我,可剛才呢?”
“我隻是稍微對你張開手臂,你就恨不得把我揉碎在你懷裏。”
“你就這麼賤嗎?下半輩子非要像條狗一樣糾纏著我?”
聽著這些話,他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什麼東西一樣難受。
他拚命地掙紮著雙臂,想要逃離這裏。
可他們人太多了,無數雙手壓製著他的四肢,就連他的頭,都被人用腳踩在塵埃裏。
他隻能抓住宋於晚的裙角,在那雪白的裙子上留下一個肮臟、無力的掌印。
“姐姐,我以後真的不會再喜歡你了,我求你別送我去機構!”
宋於晚厭惡的踢開他,心裏生出一些複仇的快慰感。
可口中,她還是違心的說著。
“我是為你好,路淮州。”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變成你哥的樣子,你必須成為一個正常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