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張無忌徹底絕望了。老太婆被張大洪他們一家接走,我和張無忌徹底無家可歸了,村上的房門上鎖。
無奈我帶著張無忌去鎮上,先找了個旅館住了一晚上。張無忌一路上都在神神叨叨,他眼神陰冷,肥胖的身軀不停發抖。
我買了一些麵條,在旅館裏打開飯盒,這就是我們的晚飯。我手裏有老太婆給我的買肉錢,張無忌還有30多零錢,我出門的時候看到鬼鬼祟祟,去了一家農藥鋪。
吃過飯,我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張大洪一家的地址,在城裏的某個工業區。張大洪在電子廠上班,在外麵租了房子,新媳婦兒在家做個飯,養著女兒。張無忌看了我一眼,我又遞給他一張一百塊,當初他路費。
「你去找你爸爸吧,我沒有身份證,哪裏都跑不了,我就在這裏等你,你要是肯回來的話,我們還回村。」
張無忌拿起我的錢,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立馬退了房,坐上最近的一輛大巴,去城裏的公安局。
這段時間剛好是嚴打拐賣婦女的時期,我一說自己被拐賣,立刻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力。甚至連局長都出來了,警察們圍在一塊。
我講述我的故事,一些感性的女警早就聽哭了,男警察們也是憤憤不平。警長歎了口氣,在電腦上查到我的身份信息,找到了我的父母。
他們問我兒子的時候,我輕輕笑著「對了警官,我還要報告投毒,西城區工業園區應該有一對夫妻會死,而投毒的就是我兒子,張無忌。」
當警察們趕過去的時候,張大洪一家已經被毒死,他們的飯裏摻了白草枯,倒在血泊中。
張無忌殺了人,還以為和村上一樣,被警察發現的時候還大搖大擺,拿著錢買辣條呢。
他被警察抓到監獄,已經成年了,據說判了十年,以後還要加刑,估計半輩子都要在監獄了。
我坐在警局喝著茶,聽著警長和我分享,他擔心我會傷心欲絕,甚至準備了葡萄糖。
我卻開口大笑,甚至眼淚一哭停不下來。爸媽趕到警局時,我發現他們的頭發已經花白,我看不像他們的臉,甚至眼花看到了我的惡婆婆。
我昏倒了,在昏倒之前,我看見天上潔白的雲,看見路上平安走路,快快樂樂的小女孩。
她們穿著漂亮的衣服,握緊媽媽手掌,跟媽媽撒著嬌,要買愛吃的糖果。
我也拉著媽媽的手,可市場的人太多,我跟媽媽走散了,另一個溫暖的手握緊我,把我拉向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