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敵國將軍抓住後,所有人都以為作為太子侍女的我必死無疑。
我被他用鞭子抽打、用鹽水衝刷,我被他雪地罰跪、十指穿針,奄奄一息數次,我卻始終不肯說太子的下落。
最終他沒了耐性,用刀挑起了我的下巴,換了種折磨我的方式:
「從此,你就當本將軍身邊的通房丫鬟吧。」
他說我不過是最低賤的通房,死了都礙他的眼。
可我葬身火海,他反倒是慌了神......
......
“嘩!”
一杯水被潑在我臉上,滾燙的茶水令我冰涼的身軀一震。我掙紮著抬頭,久未進食的我乏力不堪,剛剛被鞭打過的全身泛著火辣辣的疼。
意識恍惚間,我入目便是一襲黑色錦衣,來人身形修長,眉目舒朗,如果忽略周身肅殺之氣,也算俊氣少年。
令諸國聞風喪膽的衛國大將軍齊悠,竟這般年輕。
齊悠的眼神玩味地掃過我,冷聲問:
「她招了嗎?」
一旁拿鞭子的行刑者聞聲一顫,小心翼翼道:
「將軍,這女人就是一個硬骨頭,我們連著抽打了她幾天,結果她不吃不喝生生抗了下來。」
齊悠聽完,輕嗤一聲,拿過鞭子走上前,用它挑起我的頭。
粗糙的繩索摩挲得我生疼,即便幾天內遭遇了非人的酷刑,我還有著嬌養的怪病。
齊悠眼神戲謔,聲音如惡魔般低沉:
「本將軍倒要瞧瞧,你這骨頭有多硬!」
他退遠幾步,手臂猛地舉高,鞭子破開冷風,道道淩厲而危險,招招狠狠抽打在我身上。
戰場上嗜血的狼,手段自是這些人不能比的。
「說!你家太子的下落在哪?楚國的寶庫鑰匙究竟在哪!」
我麻木地搖頭,回答那句幾天來重複千百次的話:
「我不知道,我就是一個侍女!我什麼都不知道。」
「哦?這樣嗎。」齊悠的聲音裏透著濃濃的趣味,話風一轉。
「我們大軍攻入楚國皇城,楚皇與楚後自盡。東宮大火,無人逃出,隻除了你這個昏迷的侍女......」
「楚國人都說太子身邊有個形影不離的侍女,便是你吧,徐思。」
徐思,原來我姓徐嗎。
疼痛逐漸加深,冷汗淋漓間,我大口大口呼吸著,生機似乎一點點被地宮的陰森冷氣吸收。
好疼,真的好疼!
我要死了嗎?
眼前逐漸模糊,楚皇楚後似乎正在遠遠跟我招手。
他們人都很好,會笑著給我糕點吃,會讓我多督促太子學習,會慈愛地看著太子,然後長歎一聲可惜。
可惜什麼來著?可惜太子多病,可惜他身形瘦弱不高挑嗎......
地牢的氣息當真難聞,臭氣熏天,我卻逐漸感覺不到了。
恍惚中,有人尖叫:
「將軍不能再打了,再打人就真沒了!」
齊悠終於收了鞭子,鳳眸輕挑,隨意地上下打量我一番:
「那就不打了。」
「將人丟到雪地裏待著吧!」
朔風勁且哀,如刀般往我血淋淋的傷口上竄。我隻身著單衣,絲絲冰涼從膝蓋滲入,凍得我血液凝固。
好冷,好渴啊!
我死死咬著唇,咬破後,將那點點鮮血拚命往下咽。
死了就什麼都結束了......
可我不能死,我還沒再看到太子,還沒有回到楚國。
我遇見太子,也是在一個大雪紛飛天。
他救下了被同宮宮女欺淩出來的我,眉眼溫柔:
「以後你就到我身邊來做事吧。」
太子良善,見不得人受難,於是福澤綿延了一個本應死於寒冬的我。
他教我寫字,給我賜名,說會護我一世無憂。
但世人皆傳,楚國寶庫,鼎鐺玉石,金塊珠礫,數不勝數。
於是國破那日,紛飛的戰火燃滅了所有幻想。
再次醒來,我本以為會是陰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