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一直說,當年我媽為了倒貼他無所不用其極,跟他結婚隻是為了錢。
媽媽因為突發心梗倒下時,身為副院長的爸爸卻拒絕給她做手術。
最終,媽媽痛苦而亡。
我讓爸爸來見媽媽最後一麵,他卻譏笑我。
“你媽為了從我這裏騙錢還真是費盡心機,竟然能想出這麼卑劣的辦法,真是晦氣!”
等我帶著媽媽的骨灰罐回家,看見爸爸和他青梅一家準備拍視頻。
1
“你媽人呢?今天柳阿姨帶著女兒來玩,讓你媽趕緊回來拉小提琴,柳阿姨特別愛聽。”
我站在家門口,看著熟悉的家。
爸爸皺著眉,語氣不耐煩。
曾幾何時,這個房子裏有媽媽在,哪怕隻有我們母女兩人,我依然覺得很溫馨。
可如今,媽媽不在了,這個房子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媽媽已經走了!難道殯儀館沒通知你嗎?你現在裝什麼裝!”
我盡量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來,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薑微安,你別胡說八道了行不行?你媽敢裝死是吧,真是膽肥了!有本事真的去死啊!”
爸爸神色嘲諷,語氣極其惡劣,讓我一瞬間痛的幾乎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一條推送新聞。
【一把刀副院長和芭蕾舞女皇甜蜜合影曝光!】
照片上赫然是微笑的爸爸和柳阿姨,他們親密地靠在一起,就像一對夫妻。
評論區裏很熱鬧,大家紛紛送上祝福。
“這兩人站一起太般配了,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早就覺得他們郎才女貌,在一起真好,祝福祝福!”
“一把刀副院長和芭蕾舞女皇的組合,太驚豔啦,一定要幸福下去!”
“哇,這是什麼神仙愛情,狠狠羨慕了,祝長長久久!”
我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手腳冰涼。
憤怒、悲痛、惡心的情緒一股腦湧上心頭,讓我幾乎站立不穩。
我怎麼也沒想到,媽媽還屍骨未寒,爸爸就和小三這般肆無忌憚地秀恩愛,還得到這麼多不知情的人的祝福。
我顫抖著手指,想要在評論區揭露他們的真麵目,可剛打出幾個字,又停了下來。
我知道,就算我說出真相,也不會有人相信,說不定還會被當成瘋子。
“你在看什麼?”爸爸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帶著一絲心虛。
我猛地轉過身,雙眼通紅地瞪著他,“你還有臉問我在看什麼?媽媽才走,你就和這個女人搞在一起,你對得起媽媽嗎?”
我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尖銳,幾乎是吼了出來。
爸爸的臉色變了變,眼神閃躲,“你別亂說,我和你柳阿姨隻是普通朋友,這照片就是隨便拍著玩玩的。”
他試圖狡辯,可那慌亂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普通朋友?”我冷笑一聲,“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們親密的樣子,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我越說越激動,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你怎麼能這麼對媽媽,怎麼能這麼對我!”
爸爸被我質問得啞口無言,惱羞成怒地說:“你懂什麼!大人的事輪不到你管,別在這無理取鬧!”
說完,他轉身快步走進屋裏,留下我一個人在門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滿心的痛苦與絕望。
2
我望著爸爸離去的背影,隻覺荒誕又可悲。
原來這麼多年,媽媽在他心裏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存在。
爸媽隱婚多年,媽媽從未抱怨,她滿心愛意,總以為能捂熱爸爸的心。
可爸爸呢,因為嫌棄媽媽家境貧寒,始終不願公開他們的婚姻,那些媽媽獨自熬過的艱難時刻,此刻像針一樣刺痛我的心。
回想起媽媽生病的那段日子,爸爸的冷漠令人發指。
媽媽被病痛折磨得虛弱不堪,整日臥床,連起身都困難。
她向爸爸投去求助的目光,換來的卻是爸爸的不耐煩。
每次媽媽提及去醫院檢查,爸爸總是敷衍了事,不是說工作忙,就是找各種借口推脫。
哪怕媽媽疼得冷汗直冒,他也隻是冷眼旁觀,仿佛生病的是個陌生人。
有一次,媽媽實在疼得受不了,苦苦哀求爸爸陪她去醫院。
爸爸卻皺著眉頭,嫌棄地說:“不過是小毛病,忍忍就過去了,別這麼矯情,我忙著呢。”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媽媽隻能默默流淚,獨自承受病痛的煎熬。
那一刻,我看到了媽媽眼中深深的絕望,而我,那時還小,隻能在一旁無助地哭泣。
如今,媽媽走了,爸爸卻和柳阿姨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大眾視野,享受著別人的祝福。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心中滿是仇恨。
我暗暗發誓,一定要讓爸爸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讓他為自己的冷漠和背叛感到後悔。
可在我的印象裏,爸爸對柳阿姨卻是極為溫柔體貼的。
那天柳阿姨隻是輕輕咳嗽了幾聲,爸爸就緊張得不行,眼神裏滿是關切,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坐下,聲音輕柔得能滴出水來:“是不是著涼了?嚴不嚴重啊?”
說著,他便迅速拿起車鑰匙,拉著柳阿姨就要去醫院。
在醫院裏,爸爸跑前跑後,掛號、繳費、找醫生,忙得不可開交。
他緊緊跟在醫生身後,仔細詢問柳阿姨的病情,那專注的模樣,我從未在他對媽媽時見過。
醫生交代注意事項時,他更是全神貫注,生怕錯過一個字,還認真地用手機記錄下來。
回家的路上,爸爸像個貼心的護工,不僅幫柳阿姨拎著藥,還時刻叮囑她按時吃藥、多休息。
回到家後,他又親自下廚,為柳阿姨熬煮營養粥,看著柳阿姨吃下,臉上才露出安心的笑容。
目睹這一切的我,站在角落裏,滿心都是憤怒與不甘。
曾經媽媽病重,躺在床上苦苦哀求爸爸帶她去醫院,換來的隻是爸爸的冷漠與不耐煩。
可現在,柳阿姨隻是一點小毛病,爸爸卻如此上心。
這種強烈的反差,像一把鋒利的刀,將我的心劃得千瘡百孔。
我在心底怒吼,憑什麼?憑什麼媽媽要遭受那樣的對待,而這個女人卻能得到爸爸全部的溫柔和體貼?
如果真的不愛我媽,當初就不應該和她結婚,磋磨她一輩子!
3
手機鈴聲突兀又尖銳地炸響,爸爸那冷若冰霜的聲音順著聽筒直直刺來:“一個小時內,你要是不拽著你媽給我滾回來,往後你們母女倆就別想再邁進這個家門半步!”
我死死攥緊手機,手背上青筋暴起,衝著電話那頭歇斯底裏地怒吼:“薑大明!你簡直就是個瘋子!要不是你一門心思撲在柳若雪那個賤人身上,我媽怎麼會落得這般田地......”
話到末尾,我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酸澀與痛苦翻湧而上,聲音瞬間哽咽。
那股撕心裂肺的痛,如洶湧決堤的洪水,將我整個人狠狠吞噬。
“薑微安,我最後警告你一遍,馬上給我回來!”
爸爸不由分說地打斷我,語氣裏不帶一絲溫度,冷得徹骨。
我猛地深吸一口氣,胸腔劇烈起伏,拚了命壓抑著幾近崩潰的情緒,一字一頓、咬著牙說道:“我也最後告訴你一次,我媽死了!這下你可算解脫了吧?你心心念念的賤人柳若雪,這下終於能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了,你們這對狗男女,這下可遂了心願!”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死寂,片刻後,爸爸的怒吼聲如驚雷般炸響:“薑維安,你個沒教養的東西!我是你爸,你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爸?”我嘴角扯起一抹嘲諷至極的冷笑,“你也配?我媽屍骨未寒,你呢,滿心滿眼就隻有你的白月光,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你還有一絲一毫的人性嗎?”
“好啊,翅膀硬了是吧?行,不想回來就永遠別回來!”爸爸暴跳如雷,話一出口,緊接著“啪”的一聲,電話被狠狠掛斷。
沒過多久,銀行的短信提示音“叮”地一聲打破沉默。
我麻木地解鎖手機,一行字映入眼簾:賬戶已凍結。
看著這條短信,我心裏毫無波瀾,卡裏那點錢,早就所剩無幾,這凍結與否,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媽媽走了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她曾經那麼風光。
她曾是備受矚目的小提琴家,一場演出就能輕輕鬆鬆入賬幾十萬。
那些錢,她偷偷給我存進了基金,而爸爸對這一切,全然不知。
媽媽到死都沒動這筆錢做手術,她心裏清楚,這是在逼自己做最後的抉擇,她太累了,也太失望了。
她滿心盼著爸爸能回頭,哪怕就看她一眼,可爸爸終究還是沒來。
那一刻,媽媽徹底放棄了,也放棄了她自己的生命。
我拖著如灌了鉛般沉重的雙腿,再次回到城中村那略顯破敗的祠堂。
這裏,暫時安放著媽媽的骨灰。
望著那方小小的骨灰盒,我的心臟像是被無數細密的鋼針狠狠紮刺,痛意蔓延至全身。
安置好媽媽的遺物,我渾渾噩噩地離開,一步一步挪回了學校。
正值高三畢業季,校園裏到處洋溢著青春的朝氣和對未來的憧憬,可我的整個世界,卻被黑暗和絕望填得滿滿當當,看不到一絲光亮。
4
推開教室的門後,我發現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我愣了愣,那些目光裏都是嘲諷和惡意,仿佛我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
我還在發愣,柳俊傑就大步流星走到我的麵前,猛地甩我一巴掌。
“你這個小偷!居然偷我爸準備送我的綠水鬼手表!”
我傻了眼。
什麼叫送他的綠水鬼手表?
明明是一年前我生日時,薑大明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而柳俊傑火冒三丈看著我,仿佛我就是小偷。
而且他喊我爸叫爸,難道他們真的要成為一家人了?
想到這裏,我心中一酸。
我知道他是故意要刺激我的。
他成功了。
但是他憑什麼說我是小偷?!
正當我要開口解釋的時候,一個和他關係很好的校霸站了出來。
“別搞笑了,你這種窮酸鬼也戴得了綠水鬼?趕緊把手表摘下來!”
我深吸一口氣:“你有證據嗎?沒有的話就閉嘴。”
柳俊傑冷笑:“還要什麼證據,這裏誰不知道你家裏窮的響叮當,還買綠水鬼,笑死人了。”
校霸不耐煩道:“跟這種人廢話什麼,把她打一頓就老實了。”
好幾個人圍著我,開始對我拳打腳踢。
我抱著頭,咬牙切齒地忍受著。
現在距離高考還有不到兩個月,我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
就在一片混亂時,班長從外麵走進來。
“你們在鬧什麼?!”
他聲音低沉有力,大家不由得停下手。
“班長,我沒有偷拿柳俊傑的手表。”
班長看了看我們,眉頭緊皺:“薑微安,是你拿的就快點交出來,別耽誤大家上課。”
我頓時失望無比。
我還以為他會足夠公平公正,沒想到還是屈服在柳家的權勢之下。
柳俊傑走到我麵前,一把拽下那塊綠水鬼手表。
“這塊表可不便宜,得八萬塊,你這個窮鬼買得起嗎?!”
我立刻急了:“還給我!那是我爸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柳俊傑慢條斯理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後欣賞著手表。
“這樣的好東西怎麼可能是你的,那可是我的東西!”
我急得滿臉通紅,那可是我爸送我的唯一一件生日禮物!
我狠狠瞪著柳俊傑,麵容籠罩上一層寒霜。
“你什麼眼神?不服氣是不是?”
柳俊傑輕蔑地看著我,還在我麵前晃了晃手腕上的表。
怒氣直衝頭頂,我一腳橫踢,狠狠踢在他的腰腹間。
柳俊傑臉色一變,瘋狂撲過來和我扭打在一起。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說班主任來了,才停手。
“你們兩個!都去我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我見到臉色鐵青的爸爸。
“爸爸,手表明明是你送給我的,對不對?”
我帶著一絲期盼地說著。
“爸!明明就是她偷的,肯定是這樣!”
柳俊傑不甘示弱地大叫起來。
爸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柳俊傑,滿臉嚴肅道:“薑微安,你怎麼能撒謊呢!”
我如遭雷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你說什麼......這明明是你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