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你是誰

審訊室裏，張雅馥和雷磊、鐘楊麵對麵坐著。張雅馥雙手抱胸，向後靠著椅背，神色淡定地看著麵前的兩個警察，表情和肢體動作看似有所防備，但是卻透露出遊刃有餘的鬆弛感。好像她並不是來接受審訊的，而是準備充分，想好了說辭，時刻就緒麵對即將接受的詢問。配合、不抗拒，但是也無所謂。

就這樣，他們三個麵對麵，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地坐了至少有5分鐘。鐘楊看了看不發問的雷磊，和沒有主動開口說話意願的張雅馥，耐不住性子，沉不住氣，率先發問。

“姓名。”

“張雅馥。”

“性別。”

“女。”

“年齡。”

“1992年生，今年32歲。”

“2024年2月9日晚上7點到10日淩晨1點，你都在哪兒，都幹什麼。”

“我是9號下午大概5點吧，跟我媽去了趟超市買東西，7點前後回的家，然後就沒有再出門，一直在家看電視。晚會實在是太無聊了，不到11點我就睡了。第二天早上不到6點，被鄰居們早上放鞭炮的聲音崩醒，就起床包餃子了。你說的那個時間段，我一次門都沒有出，一直在家。我們小區都有監控，每層樓也有，我爸媽和監控都可以證明，你們大可以去看。”

來之前，在沈靚家，雷磊已經和張雅馥將監控的事確認得一清二楚，但是為了配合調查，張雅馥還是在腦海中再次回憶起案發當天自己的行動軌跡。

“案發之後，監控拍到你多次出現在沈靚所在的醫院附近、案發現場所在的小區附近，甚至還故意接近沈靚的妹妹沈黎，你是否承認。”

“承認。”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要這麼做？去案發現場其實就是單純地想去看看程君輝那個王八蛋死的地方，去醫院是想去看看被那個王八蛋害得生不如死的小可憐沈靚，至於去學校，那就是想去看看被撇下的沈黎過得好不好，我能不能幫她，畢竟沈靚出事兒前囑咐我照顧好她。最重要的是，我希望用這種頻繁現身的舉動，吸引警察的注意，讓你們來找我。”

“為什麼要讓我們來找你。”

“因為我和沈靚一樣，我們才是真實被害人。”

“說說你和死者程君輝的關係吧。”

雷磊喝了一口麵前保溫杯裏的水，終於點明了這次傳喚的重點。

“我是在2014年大學畢業的，本科學的是新聞學。畢業之後在市裏一家叫領航的IT公司幹了4年，主要編公司內刊。2018年年初通過招聘，來到遠山報業公司印刷廠，幹報刊發行。2021年年初，被借調到報社要聞部做記者，那個時候，程君輝是我的頂頭上司。2022年年底，我去了報社後勤部，管倉庫。而這一切都是拜程君輝所賜。”

“那現在呢？”

“今年2月，我因為身體原因，休息了。”

“你說2022年年底去的後勤，是直接從要聞部，調的後勤嗎？”

“不是。”

“那是什麼？”

“因為我是借調，所以人事關係一直都還在印刷廠，直到現在也是。2022年11月的時候，我的借調關係被單方麵終止，要聞部記者的崗位被停職，被遣回了印刷廠，印刷廠也不接我，我就變成了無業遊民。大概12月20日以後，具體幾號我也記不太清了，我接到通知，到後勤部報到。”

“所以你現在到底在哪個部門。”

“人在後勤部，人事關係還在印刷廠。”

“好複雜啊。”

“是挺複雜。那還不是因為程君輝啊，性騷擾和職場霸淩不成，他就讓我3年白幹。以為終於能實現大學時候的夢想，成為一名記者，結果一切歸零。”

“我聽你的心理醫生吳勳說，你有重度抑鬱症，和程君輝有關，詳細說說吧。”

“呼，那可有的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