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首富老公結婚的第十年,他第一次沒有靠我的雙手按摩入睡。
轉天醒來後,他的秘書給我發來一張用過的小雨傘照片。
【哥哥真是太厲害了,把我的腰都弄斷了。】
【你還說,他不靠你的按摩就會頭痛,你看,他這不是睡得很好。】
看著男人熟睡的側顏,我知道,不出三天,他的偏頭痛就會再次發作。
於是,我扔掉了家裏全部關於治療頭痛的醫書,
還將原本給他預約的專家號取消,換成了給秘書安排的產檢。
老公以為,我終於學會了大度和忍讓。
特意將一套房產過戶到我名下時,
我笑著拿出他剛剛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
拎著自己的行李箱,遠赴巴黎。
機場大廳,老公跪下痛哭的樣子,登上了熱搜大屏。
1
“秋林!你昨晚不回家,居然在這躲著偷懶!”
獨自在醫院掛完點滴後,我見到了打了幾十通電話,
也不肯現身的丈夫。
昨晚,霍辭因為陪他的小秘書去旅遊,錯過了一場重要的飯局。
我在飯局上喝到胃穿孔,才拿下了那份合約。
打電話想求霍辭來接我時。
他隻是不耐煩的說:“不舒服就去醫院找醫生,找我有什麼用?”
“看完病趕緊回家,明天我還有個會要早起,等你按摩呢。”
他對我的語氣,好像上級對下級。
實際上,這些年,他也確實是這樣對我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手背上冰冷的針頭,
忽然覺得這場十年的婚姻,好沒有意思。
我撐著虛弱的身體,打開免提,對他說了一句:
“回不去,你自己想辦法吧。”
就掛斷了電話。
十年來,這是我第一次拒絕霍辭。
也是霍辭第一次,沒有在我的按摩下入睡。
再度看向霍辭,我的眼中隻有漠然。
當做沒有看見他,繼續往前走著,
霍辭再次叫住我,聲音中透著急切和不可置信:
“秋林,我跟你說話呢!你是聾了嗎!”
他強行拉著我轉身,看到我的臉時,仍舊是那副冷漠和嫌惡的樣子:
“我看你真是歲數越大腦子越傻!”
“你不知道我今天一早有會嗎?”
“要不是淼淼昨晚緊急送來了藥!我今天的會議就耽誤了!”
崔淼淼昨天去給他送藥了?
那他們......
想到他們在我的婚房裏,在我的床上會做的事情。
我忽然覺得一陣惡心。
捂著嘴巴幹嘔著,霍辭更加嫌棄的躲閃到了一邊:
“你別又跟我裝什麼胃不舒服,十年了,你要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能不能換一套說辭!”
“一點新鮮感都沒有。”
他說的沒有新鮮感,是指全方位的。
我看了眼自己身上洗到泛白的牛仔褲,和崔淼淼身上高定的小香風套裝。
確實,我沒有新鮮感。
比不得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朝氣磅礴。
他一字字指責著,我沒有說什麼,
隻是抬頭問他:“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或許是我的態度太過冷漠,霍辭頓了頓,
才對我說:“你要是不想給我按頭,以後都不用按了。”
“淼淼給我找的新方子就很有用!別一天到晚拿你那雙手當什麼寶貝。”
“外麵足療店的技師,都比你強。”
我的指甲嵌入掌心和我的心一起血肉模糊。
十年,我為他生兒育女,為他打理家務,
為他的公司奔波,為他的身體擔憂。
卻連他最起碼的尊重,都得不到。
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我才發覺,我和霍辭之間的感情,
早已從失望,曆經了千山萬水,到了絕望。
不想再多說什麼,我隻留下一句:“好,那以後就麻煩崔小姐照顧你了。”
便轉身就走。
離開醫院後,我退掉了原本托關係給霍辭找來的專家號。
又將家裏一切關於治療頭痛的醫書,全部丟進了火盆。
一頁頁我精心標注過的筆記和書籍,在火盆中化為了灰燼。
我看向遠方,給自己定了一張三天後出國的機票。
我太了解霍辭的身體,
所以我知道,不管崔淼淼用了什麼方法,
三天後,霍辭的頭痛就一定會再次發作。
到時候,他隻能上天入地,尋我無門。
而我們也將,再無關係。
2
回到書房後,我找到公司的律師,
給他打去了一個電話。
“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我要離婚。”
我說的直接,律師愣了愣。
“夫人,你是說,要和霍總離婚嗎?”
我點了點頭:“是的,我要和霍辭離婚,孩子,歸我。”
其實,這些話我想過很多次。
但沒有想到,真正說出口的時候,居然是這麼的平靜。
我也問過自己,到底愛的是霍辭,
還是不甘心自己曾經的付出。
可現在,這個答案,已經沒有意義了。
霍辭不愛我,更不在乎我。
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在他眼裏,我不過是一個免費的保姆,
一個好用的工具。
一個永遠不會離開他的傀儡。
我苦笑,當初懷孕八個月時,我全身水腫,手指關節都疼的無法動彈。
還在極力幫他按摩,緩解頭痛。
我總覺得我們這十年夫妻,好歹還是有些感情的。
所以哪怕多付出一些,也沒有什麼。
可現在,我的付出,我的感情,就像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眨眨眼睛,看著牆壁上那個少年明媚的臉頰,
覺得格外的模糊。
或許,真心,真的瞬息萬變吧。
當晚,我就睡在了書房。
沒有回主臥。
卻難得好眠。
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裏我回到了我們故事的起點。
我和霍辭,相逢於少年時。
愛情故事的開端沒什麼波瀾壯闊,他說一眼見我就覺得歡喜。
大學時,他迫於家裏壓力,去了澳洲留學。
我則留在國內讀書,宿舍教室圖書館,日子平淡。
因為和我這個窮苦家庭的女生戀愛,他被家裏斷了錢。
他沒有妥協,從獎學金裏硬擠了兩個月一次的回國路費,
也因為營養不良和溫差過大,得了頭痛的毛病。
他喜歡聞我身上的百合香,可我怕香氣濃鬱引發他的頭痛,就全部換成了安神的沉香。
這些年,我不知道找了多少醫生學習,才學會了一套專門針對霍辭的按摩手法,
每一個穴位都是根據他的病症,連輕重都恰到好處是他最喜歡的。
因為常年按摩我的一雙纖纖玉手變得關節腫大。
他曾經心疼的捧著我的手,說會對我一輩子好。
起初,他確實做到了。
隻是日子長了,他對我的付出,我的辛苦,
隻覺得是理所應當。
而我的懇求,我的願望,都變成了無理取鬧。
眼淚無聲的落到了枕邊,我醒來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
才早上六點。
不過,距離霍辭的頭痛發作,也隻剩兩天了。
3
想到女兒今天要從夏令營回來。
我起床做了些她愛吃的小蛋糕,準備給她帶去,
接她回家。
可到了學校,老師卻說茜茜被她爸爸接走了!
女兒今年已經六歲,霍辭一次都沒有接過她。
我覺得事情不對,我緊張的瘋狂給霍辭打著電話卻都被掛斷。
幸好,女兒的電話手表定位連著我的手機。
我立刻打了輛車過去,看到了和崔淼淼站在一起的女兒。
女兒看到我飛奔過來,眼角還帶著淚水。
我心疼問她怎麼了。
她說:“媽媽,姐姐說,你不要我了,以後她才是我的媽媽。”
霍辭居然帶崔淼淼來接觸女兒!
還縱容她對我的女兒說這種話!
我怒不可遏的站起來,啪的一巴掌扇到了崔淼淼的臉上。
她的背後明明有扶手,卻故意似的跌倒在地,
捂著肚子痛苦又委屈著:“姐姐,我隻是好心帶茜茜出來玩,
你真的錯怪我了......”
她哭得梨花帶雨,甚至跪在地上匍匐到了我的腳邊祈求著:
“我知道,姐姐你討厭我,但是,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就放過我吧......”
她口中的話讓我愕然愣住,我怎麼都沒有想到。
她和霍辭,已經搞出了一個孩子......
我立刻捂住女兒的耳朵不讓她聽到這些肮臟事。
看著崔淼淼嘴角噙著的笑意,我知道,她贏了。
可我,也沒有輸。
“你真的以為一個孩子就能拴住霍辭嗎?”
“我在他身邊十年,太了解他,我的今天,不過是你的明天。”
不想再讓女兒接觸這些爛事,我抱起女兒就要離開。
崔淼淼卻突然抓住我的腳腕,我一動彈,她哎喲一聲,後仰到地上,
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肚子。
剛好被回來的霍辭一眼看到。
霍辭大喊著,將手上的冰激淩丟到了地上。
“秋林,你在幹什麼!”
他沒有詢問緣由,隻將一切的責任歸到我的身上。
我的丈夫,我女兒的父親。
此刻隻將另一個女人抱在懷裏,眼中對我們全是憎惡。
茜茜被嚇得大哭起來:
“爸爸,不是媽媽推的姐姐,是她自己摔倒的!”
霍辭聽後,直接上前來要一巴掌打向女兒。
我用身體攔住他的暴力。
霍辭更加憤怒道:“秋林,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都會說謊了!”
“淼淼明明好心給你買冰激淩吃,你居然誣陷她!”
我看著地上的冰激淩,芒果味的,女兒一吃就會過敏!崔淼淼究竟是好心,還是別有用心?
而霍辭,居然連女兒的過敏史,都不清楚。
我懶得理會他們,帶著女兒要走。
霍辭卻衝上來一把攔住我們:
“打了人還想走?趕緊和淼淼道歉,帶她去醫院看病!”
“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
他說著就要拉扯住女兒留下,我沒想到他作為一個父親,
居然能對女兒做出這種事!
爭執中,女兒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爸爸,你已經和姐姐有了新的寶寶,
為什麼還不讓媽媽帶我走!我隻有媽媽了呀!”
倏地,霍辭拉扯住女兒的手指鬆開。
木然的看向佯裝到底的崔淼淼,又看向了滿臉淚痕的女兒。
他的眼中,是我不懂,也不想懂的複雜。
我隻知道,我們,徹底結束了。
連同我們唯一的紐帶,我們的女兒,都要離開他了。
我抱起傷心的女兒,徑直離開了原地。
下午三點,距離霍辭的頭痛發作,隻有三十多個小時了。
4
當晚,我帶著女兒回家,開始收拾行李。
霍辭一個又一個電話打來,我開著免提,沒有回應:
“秋林,今天是我不對,我對女兒的態度不好。”
“我一會兒回家,一定給女兒帶個蛋糕,賠個不是。”見我不說話,他又開始急切的說著。
“對了秋林,你不是說,之前想買一套江景房嗎?”
“剛好我看上了一套,我現在就去買下來送給你好嗎?”
他的話多麼可笑,我的女兒受了委屈,隻值得一個蛋糕。
而我的屈辱,也就配得到一套房子。
我想沒想掛斷了電話。
霍辭回來後,看到紋絲未動的主臥,麵露尷尬。
我沒有管他,拿著行李箱繼續收拾著行李。
他愕然愣住,衝過來拉住我問:
“你收拾行李幹什麼?”
看到他臉上的緊張。
我忽然覺得可笑。
十年,他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拿我當一個物件。
如今,我有了些離開的苗頭,他卻緊張了?
我甩開他,繼續收拾著行李說:
“我之前答應了茜茜,她這次考試考得好,就帶她去巴黎旅遊。”
霍辭聽到我的話鬆了口氣。
又想起什麼似的對我說:“你那個治療頭疼的藥方呢,怎麼不見了?”
霍辭的頭痛是要中藥配合我的按摩才效果最好。
如今,我是不會再給他按摩。
他就回來尋找藥方了。
我敷衍著:“燒了。”
“崔小姐已經給你找了新方子,老的沒用了。”
聽到我的話,霍辭的嘴唇一張一合著,想要說些什麼。
我知道,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又會罵我小題大做,
罵我不懂事。
但今天,他的眼角有些泛紅的握住我的手腕說:
“老婆,我知道,你因為今天的事情不開心。”
“但你平時鬧一鬧也就算了,
我已經兩天沒有喝藥、按摩了,你就不怕我出什麼事情嗎?”
他說的可憐,我輕笑一聲:“不怕啊,以後你的事情都歸崔小姐管,
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霍辭看著我的眼神格外陌生,似乎不相信這是我能說出來的話。
是啊,當初他因為運輸鏈的事情,得罪了有背景的人。
是我跪下來給人家磕了一百個響頭。
才沒讓禍事惹到了我們家的身上。
這麼愛他的我,這麼願意為他付出的我,怎麼會說出和他沒關係的話呢?
很快,霍辭像聽到一個笑話般,嗤笑道:
“我知道了,你還是生氣,沒關係,房子我已經買好了,你看看。”
“簽個字,這套房就是你的了。”
他的眼睛裏冒出希望的光火,我冷笑一聲:
“好啊,我正好,也有份文件需要你簽字。”
律師的離婚協議書發來的及時,我剛好發愁沒法叫霍辭簽字。
我將文件遞給霍辭時,他都沒看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剛醒問我這是什麼文件時,他的手機上傳來一個鈴聲。
那是崔淼淼的專屬鈴音。
聽到那個聲音,他眼裏那份短暫屬於我的溫柔收斂,
立刻捂著手機逃到了陽台上。
“喂,淼淼,怎麼了,你別急。”
他很快被崔淼淼叫走。
連他找了半天的藥方,都不記得了。
當晚,崔淼淼發了一條朋友圈。
是霍辭戴著婚戒的手指,輕撫著她的小腹。
【相信,你一定會是個好爸爸。】
我微笑著給他們點了個讚。
順手將自己的婚戒丟進了馬桶裏。
我將自己這十年來的東西收拾好,連同女兒的。
隻有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
我們一家三口的合影,霍辭這些年送我們的禮物。
還有我和霍辭戀愛時,做的情侶手工。
全部被我留在了別墅。
當晚,我帶著收拾好的全部行李和女兒去住了機場的酒店。
離開前,我將那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送到了公證處。
轉天早上八點,我看到公證成功的短信發來。
我鬆了口氣,帶著女兒走向了安檢大廳。
背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秋林,茜茜。”
我們都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