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十年,我在老公第七次忘記陪我產檢的路上發生了車禍。
當我滿臉是血地向老公打去求救電話時,老公卻不耐煩地敷衍道:
“沒死就去醫院,我在忙。”
下一秒,我看見坐在肇事車副駕駛的老公掛斷了我的電話。
轉而一臉溫柔地安撫著懷裏的小秘書:
“別怕,我在呢。”
他氣定神閑地帶小秘書逃逸,隻留下我一個人倒在血泊之中。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
原來,我的婚姻早已千瘡百孔。
原來,十年的感情隻是一場空。
1.
醫生將流產證明遞給我時,輕輕歎了一口氣:
“宋小姐,你剛流產,還是要注意休息的。”
隨後,他又有些為難地看向我。
“我們已經聯係過沈先生了,但是沈先生他說......”
醫生不敢看我,隻是盡可能地放輕聲音:
“沈先生說‘沒死就滾回來做飯。’”
我笑著接過流產證明,噙著眼淚撫摸著胎兒的影像。
就在幾個小時前,我還幻想著孩子學會喊“媽媽”的場景。
可是現在,我卻再也抱不到我的小寶了。
剛進家門,便迎上了沈妄不悅的目光。
“是你讓醫院給我打電話的?”
我沒有說話,隻是疲憊地坐在沙發上。
見我沉默,沈妄不悅地皺了皺眉。
“宋聽禾,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忙?”
“雅雅的小狗明天就要絕育了,可到現在醫院都還沒定下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著急?”
“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不要總是打擾我?”
我看向沈妄焦急的神色,又看向自己膝蓋上的傷口。
原來我和孩子的命,還抵不過江雅雅的一條狗。
沈妄不停地在我耳邊抱怨著。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利刃般刺進了我的心臟。
終於,我忍不住開了口:
“沈妄。”
“你知道嗎?就在剛才,我差點死在了醫院裏。”
麵對我的反駁和打斷,沈妄像是有些不滿。
他的視線移到我平坦的小腹上,語氣中滿是不在乎:
“反正你又沒顯懷,被車撞一下又不會出事。”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沈妄,嘴角忽然有些失控地苦笑一聲。
原來,到現在沈妄都不知道我懷孕了多久。
他以為的沒顯懷,卻是我已經和小寶天人永隔的下場。
沈妄還想說些什麼,但當他瞥見我手腕上的傷口時,他卻下意識地握住了我的手。
“怎麼傷著手了?”
當初,我最珍惜的就是我這雙手。
就連沈妄也時常誇我的手好看。
可是後來,沈妄說想創業,我便一天打五份工養活他。
時髦的發色漸漸褪去,梳妝台上的粉底液也早已落灰。
我從青春靚麗的少女變成了操勞計較的家庭主婦。
我這雙手也從當初的纖纖玉手開始變得扭曲粗糙。
在沈妄創業拿下第一筆訂單時,他將我的雙手貼在他的心口處。
滾燙的眼淚砸進我的掌心,沈妄哽咽地說道:
“聽禾,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吃苦了。”
“今後,我會好好嗬護你,讓你這雙手變回原來的樣子。”
他的誓言滾燙,灼燒了我最後的理智。
於是我無怨無悔地跟著他,可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我剛想開口便被一陣鈴聲打斷。
看清來電人後,沈妄迅速甩開了我的手。
他的臉上再無擔心,隻剩下滿眼的柔情似水。
我看著沈妄臉上的笑意,心再次被刺痛了一下。
曾幾何時,沈妄也是這樣溫柔地對著電話裏的我表達思念。
可是現在,他卻毫不避諱地在我麵前與別人濃情蜜意。
我噙著眼淚沉默地看向他。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
不是我的婚姻腐爛了。
是沈妄腐爛了。
“沈妄,我們離婚吧。”
2.
沈妄愣了一下,隨後忽然嗤笑一聲。
“宋聽禾,你開什麼玩笑呢?”
“這是你新學來的手段嗎?”
“離婚?你離得開我嗎?”
眼前的男人笑得肆意。
他的每一縷笑聲都像是在嘲諷我的十年青春。
我沒有理他,隻是向律師發去了催促的信息。
沈妄眯了眯眸子。
“行了,別整天哭喪著臉,一會再嚇到雅雅了。”
“雅雅明天還要出差,你可不許刁難她。”
我看著麵前的沈妄,忽然覺得一陣心涼。
我從未刁難過江雅雅。
即使在知道自己的丈夫出軌後,我也還是想要體麵地維持這段婚姻。
可是現在,他們讓我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還讓我失去了小寶。
現在到頭來,卻成了我刁難她。
沈妄見我沉默,又說道:
“我的藥呢?”
我瞥了一眼廚房說道:
“在廚房,你自己去盛吧。”
沈妄的眼神中劃過一絲驚詫。
曾經,他的每一份湯藥都由我親自煎製。
就連喝藥,都需要我求上兩個小時,他才肯喝一口。
沈妄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滿。
“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隻是沒去醫院接你而已,至於跟我耍脾氣嗎?”
我沒急著回應沈妄的怒氣,隻是低頭摩挲著沾血的戒指。
像是在撫摸我十年前的愛人。
想到以前一窮二白的沈妄為我買下這枚戒指時的靦腆,我忽然笑了。
隻是還沒等我說什麼,一聲門鈴響起。
江雅雅穿著純欲蕾絲睡衣一臉人畜無害地倚在門口。
“姐姐,雅雅忘帶鑰匙了。”
“今晚可以先借住在你家嗎?”
還沒等我開口,沈妄一把將楚楚可憐的江雅雅拉進懷中。
“怎麼穿得這麼少。”
“生病了我會心疼的。”
江雅雅嬌軟地倒進沈妄的懷裏,隨後給我遞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麵對眼前兩人的親密,我隻是覺得有些礙眼。
我從不喜歡做重複的事情。
可是沈妄的一副藥,我一煎就是七年。
沈妄說想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是他卻在婚姻裏擁有了不同的人。
3.
江雅雅又往沈妄懷裏蹭了蹭。
“沈哥哥家的床,雅雅隻睡得慣主臥。”
“今晚,雅雅可以睡在主臥裏嗎?”
沈妄看向我,說道:
“聽禾,你去把主臥收拾出來。”
“雅雅明天還要出差,讓她早點休息。”
我看向主臥裏的那張床。
曾經,沈妄第一次帶我來這裏的時候,我甚至害怕身上的灰塵染臟了床單。
我局促地站在床邊,不敢坐下。
而沈妄卻一把將我拉在床上,溫柔地抱住我。
他說:
“聽禾,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
“我會在這裏為你遮擋一輩子的風雨。”
可是現在,沈妄卻要我親手騰空我們的房間,為他和別人的雲雨築巢。
我沉默地走進房間開始收拾我們相愛的痕跡。
但當我看到那張小小的嬰兒床時,我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那是剛搬進來第一年時,沈妄帶我挑選的。
他說給我們小寶的東西,一定是最好的東西。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的小寶沒了,嬰兒床也用不上了。
我將壓在箱底的情書和嬰兒床上的小衣服統統收起。
當我想再將沈妄送給我的東西整理起來時,卻發現,他給我的居然隻有幾封手寫信。
我看著手裏的東西,有些自嘲地笑了。
原來我的十年,隻換來了幾張輕飄飄的紙。
我笑了笑,伸手扣下我們合照的相框,隨後將情書和衣服扔進了垃圾桶裏。
“你在幹什麼?”
沈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迅速地跑過來翻出垃圾桶裏的東西,神色慌張地看向我:
“為什麼要扔掉我送給你的情書?”
“還有小寶的這件衣服,你不是最喜歡這件了嗎?”
我看著他慌張的眸子,像是在看十年前的沈妄拿著戒指緊張地問我:
“可以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嗎?”
那時我哭著回答他:“我願意。”
現在我笑著告訴他:
“江小姐看到這些會不高興的。”
“更何況......”
我低頭看向那件嬰兒服。
“更何況,小寶也穿不了了。”
沈妄沉默地低下頭。
他的手指不斷地摩挲著泛黃的信封,就如同我不停地摩挲沾血的戒指般。
許久過後,沈妄鬆開了手。
情書和衣服再次墜入垃圾桶中。
他輕聲說道:
“也好,反正情書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小寶也還小,這件衣服確實買大了。”
“等生了小寶再重新買吧。”
我的手下意識地撫在小腹上。
這裏是小寶唯一存在過的痕跡。
是啊,十年前的情書不值錢。
沈妄的愛也不值錢。
4.
我收拾好東西後,江雅雅便紅著眼看向沈妄。
“沈哥哥,雅雅餓了。”
“你說過聽禾姐姐做的糖醋小排最好吃了。”
“今天雅雅可以吃到嗎?”
沈妄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隨後又一臉冷漠地看向我:
“你去給雅雅做一份糖醋小排。”
“盡量快一點。”
我安靜地拉上行李箱,回複道:
“我身體不舒服,做不了。”
沈妄有些震驚地看向我。
這是我第一次違背他的要求。
他麵色陰沉地看向我,說道:
“宋聽禾,你又在瞎想什麼?”
“我隻是讓你給雅雅做飯,又不是要和你離婚。”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善妒?”
“馬上就是要做媽媽的人了,能不能大度一點?”
眼前的男人緊皺眉頭,像是在麵對窮凶極惡的人物。
一句“善妒”合理化了他和江雅雅的關係。
也徹底擊碎了少年時沈妄對我許下的誓言。
那時沈妄坐在操場上,眼中的愛意比天上的星星還要閃耀。
麵對他的表白,我笑著調侃道:
“我可是很有原則的哦。”
“如果你以後敢喜歡上其他女人,我一定會討厭你的。”
沈妄緊張地捧著懷中的玫瑰,小心翼翼地說道:
“如果我喜歡上了別人,就懲罰我再也見不到你。”
我時常會懷疑,到底是我多了一段沈妄愛我的記憶。
還是沈妄少了一段和我相愛的記憶。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平靜地開口道:
“沈妄,我們離婚吧。”
沈妄的眼底劃過一絲不屑。
“又玩欲擒故縱。”
“你這樣哪有一點為人母的樣子?”
全世界都可以說我不稱職,但是唯獨他沈妄不可以。
我紅著眼睛看向他。
“你以為你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嗎?”
“早知道會走到這一步,我寧願從來都不認識你!”
麵對我突然的情緒激動,沈妄愣在原地。
他的眼底呈出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後皺眉看向我。
“你現在脾氣怎麼這麼大?”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流產了呢。”
“你這個樣子,怎麼做得好一個稱職的媽媽?”
一陣刺骨的寒意從我的腳底升起。
這一刻,我的心像是墜入了冰窖。
沈妄的冷漠顯得我像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他的身後還時不時傳來幾句江雅雅的偷笑聲。
我知道,困頓了我十年的婚姻,到這裏該徹底結束了。
我看向沈妄,露出了我們初見時的笑容。
“沈妄,你說對了。”
下一秒,桌上傳來一陣悶響。
我將流產證明狠狠地拍在了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