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墩翻白眼,“別人叫我胖墩,你也叫,那你給我起名字幹啥?”
李躍進尷尬了一瞬間,假裝咳嗽了一聲,“那個,這不重要,我問你跟陳皮出去幹啥去了?”
“俺們能幹啥,玩去了唄!”
胖墩故意裝的和平時一樣,李躍進兩口子都沒有看出來,頓時有些生氣。
“以後不許跟他玩了,免得學壞!”
胖墩不服氣,“怎麼就學壞了?”
胖墩娘撇著嘴,“年紀輕輕的不學好,跟小芳勾搭在一起!”
胖墩又問:“那你說小芳老師是壞人嗎?”
胖墩娘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壞”字,隻能強詞奪理,“反正你不能跟陳皮玩,他都多大了,整天不幹活,瞎轉悠!”
胖墩從粗布褂子裏摸出兩塊錢,在手裏甩著,裝作唉聲歎氣的樣子,“哎,本來還想跟陳皮哥多掙點錢,既然你們不願意,那就算了!”
欻!
兩個人,四隻眼睛,電燈泡似的,齊刷刷盯了過來。
“你哪來的錢?”
“當然是陳皮哥給的啊,我們幾個去幫他采調料,他給俺們一人一塊錢,昨天一塊,今天一塊!”
胖墩把兩塊錢拍的啪啪響,“本來明天還去的,你們不讓去就算了,反正咱家也不缺這幾塊錢!”
“缺!誰說不缺!”
胖墩娘立刻上手,欻一下就把兩塊錢搶了過去,“兩塊錢娘替你保管著,明天你繼續去!”
胖墩氣急敗壞,“娘,這是我自己的錢,你不能搶!”
胖墩娘一本正經的說,“娘不是搶,是替你保管,你都十五了,再過兩年就得說媳婦了,不得替你攢著點?”
“那你多少給我留點啊!我好不容易掙來的!”
胖墩賴著不鬆手,胖墩娘被他纏的沒法,隻好答應,“行行行,給你五毛錢,但是以後都得上交知道不?”
胖墩眨巴著小眼睛,“不是說不去了嗎?”
胖墩娘臉一板,“誰說不去我跟誰急,你說是不是,他爹?”
“啊?”
李躍進腦門上寫著大大的問號:我應該怎麼說,才顯得自己不那麼財迷?
送走了幾個小夥伴,陳遠誌轉身回家,經過門口的時候,習慣性的停下腳步,仔細感受四周的氛圍。
刹那間,陳遠誌忽然有種錯覺,好像什麼東西扭曲了一下,於是就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
那種荒涼古老的感覺再次撲麵而來。
助理梁元香站在院門外麵,淚流滿麵的看著他。
那一瞬間,陳遠誌呆若木雞。
他們兩個近在咫尺,仿佛隻隔著一層透明的薄膜。
明明很近,近到能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卻仿佛咫尺天涯,無法接觸到彼此。
這個時間非常短暫,一眨眼就消失了,短暫的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但陳遠誌卻堅信,自己剛剛沒有看錯。
助理梁元香的淚眼是那麼的真實,她哭喊著向他揮手的畫麵曆曆在目。
一定有什麼細節,是自己沒注意到的!
陳遠誌仔細回想著。
院子裏肯定沒什麼變化,院門也沒有動。
但是剛剛,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身邊的空氣像水中的漣漪一樣扭曲了一下。
難道說,自己家門口恰好就是傳說中的時空交錯的節點?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陳遠誌決定做些什麼。
昨天的作業本還有剩餘,他撕下來一張,又翻箱倒櫃的找到半截鉛筆,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元香,我需要一個小型粉碎機,藥店那種,另外要一個小話筒,帶音箱和電池。”
寫完之後,放在院門口的石牆上,用石頭壓住。
心裏隱隱有所期待。
手工磨粉太慢了,費時費力,如果有一個小粉碎機就省事多了。
十三香小調唱著好聽,但是總唱也費勁。
有一個話筒就省勁多了。
當然,這是他心裏這麼想,具體能不能做到,還很難說。
恰好這時姐姐下地回來,見狀就問:
“陳皮,你弄啥嘞?”
陳遠誌若無其事的拍拍手,“沒啥,給胖墩他們留個紙條,你們別讓人拿走了。”
“誰要那個幹啥?”
木藍大大咧咧的走進去,石竹則笑著誇了一句,“陳皮,雞腿很香,是姐這輩子吃過最香的!”
木藍把鋤頭靠牆放下,嘖嘖兩聲,“可不是嘛,這麼多年,咱們姐妹總算見著回頭錢了!”
以前都是她們付出,吃苦在前,享受在後。
但是這次,弟弟居然給她們燉雞吃,還給她們錢,可把她們感動壞了。
玉竹笑容溫柔,“咱弟長大了,以後得當大人看了!”
姊妹幾個說笑著,燒水做飯。
另一時空。
梁元香哭得泣不成聲。
她終於又見到董事長了!
雖然他很年輕,但她能認出來,跟董事長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從陳遠誌救她那天起,梁元香跟隨他四十年,他的一顰一笑早就刻在骨子裏,永遠都不會忘記。
她看到了他,她相信董事長也看到了她。
當時董事長的表情,她看得清清楚楚。
絕對不會錯!
哭了一會兒,梁元香漸漸的冷靜下來。
董事長還是董事長,但又好像不是那個董事長了。
他是怎麼了?
難道董事長有超能力,能夠返老還童?
如果是那樣,自己可能更配不上董事長了!
梁元香有些神色黯然,但僅僅一瞬間,就把這個想法拋諸腦後。
自己跟隨董事長,本來就是心甘情願的,不求回報。
隻要他好,自己就很欣慰了。
不過,既然董事長還在環山村,自己就更不能走了。
梁元香當了幾十年助理,處理過大大小小無數事情。
冷靜下來之後,迅速作出決定。
就在環山村住下來,等著董事長指示。
不過,既然要常住,肯定要準備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於是梁元香迅速開車離去,回到鎮上,一番采購之後,重新回到環山村。
這些,因為在不同時空,陳遠誌自然無從得知。
他吃過晌午飯,就開始清洗晾曬調料,然後點火焙幹磨粉。
全部弄好以後,已經是日落黃昏了。
這個點去鎮上,明顯太晚了,隻好作罷。
陳遠誌感覺,這樣賺錢太慢了,於是,晚上喝湯的時候就問:
“大姐,四姐,要不你們別去鋤地了,又沒幾個工分,幫我做調料好了。”
木藍給他一個白眼,“才掙一天錢,尾(yi)巴就翹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