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端著碗從裏麵出來,“你不是一會兒吃雞肉嘛,喝了湯,一會兒就吃不下了!”
在他們家,有時候陳皮饞了,自己開點葷,幾個姐姐繼續吃自己的粗茶淡飯。
但是今天,兩世為人,好不容易找回親情的陳遠誌自然不會這麼做。
“大姐,大家都先少喝點湯墊墊,等雞燉熟了,咱一起吃。”
聽到這話,別說是木藍,就算是玉竹都震驚了,她看著陳遠誌,半晌才說一句,“咱家陳皮真的長大了!”
奶奶唏噓不已,“長大了,真的長大了,能掙錢,還懂得孝順了,恁爹娘在地下可以安心了!”
家人的心情,陳遠誌都明白,不過他沒有多說。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雞肉撈出來,重新起鍋燒油,加入雞肉翻炒,然後加入大料翻炒幾下,加入醋去腥,加入熱水,小火慢燉。
十三香賣完了,但是布袋子根本弄不淨,隨便抖落抖落,炒幾頓沒問題。
趁這個時間,陳遠誌和奶奶姐姐一起喝完湯,然後把土豆洗了三四個,滾刀切塊,放進去繼續燉。
農村養的土雞不好燉,需要時間長一點,趁這個機會,陳遠誌把今天的收入拿出來。
除了賣王八的十五塊,總共賣了二十五塊五。
先給大姐五塊錢,“大姐,這五塊錢你拿著家用。”
天知道一個女人,維持一個家有多不容易!
大姐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義無反顧的承擔起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還要照顧奶奶。
她稚嫩的肩膀卻硬生生承擔起成年人才能承擔起的責任。
大姐不是親姐,卻比親姐還親!
如今,是他回報大姐的時候了。
大姐笑著接過錢,淚水卻不受控製的流下來,還自嘲的笑著說,“你看大姐多沒出息,好好的就哭了!”
這麼多年,她一直表現的很頑強,但是今天,心裏莫名的柔軟。
她不想哭,但卻忍不住流眼淚。
木藍倒是大大咧咧的。
“大姐,陳皮長大了,懂事了,咱們應該高興才對!你怎麼哭了?”
玉竹擦了一把眼淚,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對,是應該高興,我本來就是高興的!”
陳遠誌也很高興,看著手裏一把毛票,笑容燦爛的,前世一天賺二十五萬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他賣的十三香,一包大概四兩左右,雖然沒有過秤,但是大差不差。
一天幾十塊,可比賣其他的掙錢多了。
“四姐,給你兩塊。”
木藍不要。
“我又不當家,要錢幹啥?”
陳遠誌堅持把錢放她手裏,“雖然你不當家,但是錢這東西有備無患,萬一哪天有點啥事,我和大姐都不在跟前,自己手裏有錢心不慌不是嗎?”
木藍嘖嘖稱讚。
“陳皮你行啊,說起來一套一套的,行,四姐我就聽你的。”
她故意把四姐兩個字咬的很重,突出自己的身份,好像陳遠誌突然就不承認了似的。
陳遠誌也不戳破,默默算了一下餘額。
四十塊零五毛,買雞四塊,老冰棍花三毛,給了胖墩他們五塊。
然後奶奶兩塊,大姐五塊,四姐兩塊,再留兩塊給三姐,還剩......
二十塊零兩毛。
當天就花了一半。
但是陳遠誌很開心。
小芳卻不開心。
昨天晚上陳皮沒來,今天晚上還沒有來!
小芳突然有些慌。
她坐臥不安,也沒心情吃飯,吃了兩口就說飽了,回到自己小屋,默默的想著心事。
“啪!”
老大嶽援朝把筷子拍桌上,怒氣衝衝的站起來,“這混蛋,我去找他!”
老二嶽擁軍咬牙切齒,“他要是不承認,我撕了他!”
老三嶽愛國饅頭嚼了一半,含糊不清的說,“爹,你說句話,現在去打他嗎?”
嶽大山陰沉著臉,好半天才說一句,“再等一晚上,要是明天他還不來......”
那就打他!
不打他一頓氣不順!
雖然當時他說,不準陳遠誌去找小芳,但那都是氣話。
想揍陳遠誌也是真的。
但是為了自己閨女的名譽,嶽大山隻能捏著鼻子認了他這個女婿。
陳遠誌要是來了,他肯定要懟幾句,但是不來,心裏又難受。
怕陳遠誌提起褲子不認賬!
他嘴上不說,但是心裏頭跟明鏡似的。
這兩天看似風平浪靜,背後不知道那些大舌頭怎麼編排他家閨女呢!
老大氣呼呼的喘著粗氣,
“爹,我一晚上都不想等,不打他一頓,我晚上睡不著覺!”
“喲,大舅哥,怎麼就睡不著覺了?”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嶽大山一家突然安靜了一下,下一刻就爆發了。
“好你個陳皮,你還敢來?”
嶽援朝嗷一嗓子,衝上去就要薅陳遠誌衣領子,被他輕輕拍開。
“幹啥呢,來者是客,你就這樣迎接新女婿?”
嶽援朝冷哼一聲,“你算哪門子新女婿,誰承認了?”
嘴上說的凶,心裏卻鬆口氣。
既然陳遠誌來了,說明他沒有提起褲子不認人吧?
“你會承認的。”
陳遠誌大大方方的在嶽大山對麵坐下,“嶽叔,我來找小芳。”
嶽大山心裏鬆口氣,臉上卻裝作不耐煩的樣子,“你還找她幹啥,就不怕我打斷你腿?”
陳遠誌自動忽視後麵的話,“我在家燉了雞,喊她去吃點。”
嶽大山沒好氣地說,“我們家沒吃過雞?”
嶽大山是村支書,家裏勞力也多,相對來說,生活條件比一般人都要好點。
畢竟掙工分多,偶爾殺一隻雞,也不是很過分。
陳遠誌笑得像鄰家少年,“當然吃過,不過這是我一份心意不是?小芳呢?讓她出來。”
嶽大山哼了一聲,“別小芳小芳的叫,我們家還沒有同意呢!你有這功夫,還不如辦點正事!”
提親!
找媒人提親啊臭小子!
你提個親,我罵你幾句出出氣,你再服個軟,我借坡下驢就同意了。
你這樣不吭不哈的算什麼?
陳遠誌聽懂了,滿臉真誠的笑著說,
“嶽叔,提親的事得稍微晚兩天,很多東西暫時還沒著落,我不能虧待小芳不是?”
“你知道就好!”
聽到這話,嶽大山心裏好受了許多,陳遠誌趁熱打鐵,
“嶽叔,那叫小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