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誌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嗤笑著懟回去,“那你說說,都是誰選你的?”
雖然當初他離開環山村,但對於趙發祥當村長也略有耳聞。
據說是討好了一位鄉幹部,直接安排他當了村長,可不是正經選上來的。
趙發祥再次被噎,頓時氣急敗壞,“民兵在不在?把他抓起來,按老規矩,先打一頓再送派出所!”
現場還真來了兩個民兵,擼著袖子就要上去抓人。
小芳在麥秸垛裏,急的一跺腳,不顧一切的衝出去,“都住手,你們憑什麼抓陳皮?”
趙發祥黑著臉說,“大白天做這種事,難道還不該抓?”
小芳麵紅耳赤的咬了咬嘴唇,毅然決然的和陳皮肩並肩,“那是我們兩個一起做的,要抓就把我們一起抓了好了!”
“小芳!”
趙勇肺都氣炸了。
自己看上的女人,居然跟別人睡,還這麼維護對方,趙勇差點原地爆炸。
“別叫我名字,你不配!”
小芳毫不留情的話,讓趙勇自尊心再次受到打擊。
腦子一熱,脫口而出。
“你這賤人,就該浸豬籠!”
隨後跑來的嶽援朝恰好聽見,覺得無比刺耳,不由眉頭一擰,
“趙勇,你罵誰呢?”
嶽援朝人高馬大,絡腮胡子,手裏拎著頂門栓,瞪著牛眼,看上去頗有氣勢。
趙勇神色一僵,臉色極不自然的轉移話題,“口誤,我不是故意的。”
“諒你也不敢!”
嶽援朝哼了一聲,雙手抱胸,沒再說話,隨後趕來的嶽擁軍和嶽愛國也一樣冷眼旁觀。
意思很明確,隻要不動小芳,其他的隨便。
趙發祥不敢動小芳,隻能把火發到陳遠誌身上,朝兩個民兵一歪頭,“去把陳皮抓起來。”
兩個民兵剛要動手,一道身影背著一小捆柴火,急匆匆跑過來。
半路就把柴火丟了,手裏拎著砍柴的柴刀,氣勢洶洶的指著兩個民兵。
“誰敢動我弟試試,看我敢不敢砍你們!”
四姐木藍,來了!
陳木藍性格潑辣,一頭烏黑的短發在腦袋後麵紮成一個很短的揪。
按她的話說,這樣方便幹活。
小麥色的臉龐,眼睛明亮而犀利,手持砍刀,殺氣騰騰。
這就是四姐。
敢打敢拚的山村少女。
這些年沒少護著陳皮。
但凡陳遠誌打不贏的架,陳木藍都會替他出頭。
陳木藍曾經無比驕傲的說,她就是環山村的花木蘭。
整個環山村,無論男女,打架她都沒輸過。
兩個民兵臉上有些掛不住,
“陳木藍,你不要胡鬧,我們可是聽村長的!”
“鎮長也不行!”
木藍可不管那些,她隻知道,陳皮是他們家唯一的男人,必須好好的!
她氣勢洶洶的拿著砍柴刀,兩個民兵一時間不敢上去,把趙發祥氣得,
“去叫人,把所有民兵都叫來,我就不信治不了他們!”
陳遠誌斜眼睨著他,無不諷刺的說:“趙發祥,民兵是你家的,你想怎樣就怎樣?”
小芳也急的朝嶽大山喊,“爹,你是書記,都不管管?”
書記才是一把手!
趙發祥這麼做,明顯是有些越權了!
聽到小芳的話,嶽大山遲疑了一下說,“趙村長,這種事就不要叫民兵了!”
“嶽支書?”
趙發祥還想爭辯幾句,嶽大山卻直接打斷他,
“別動不動就上綱上線的,你用什麼理由處置他們?”
牽扯到自家閨女,嶽大山雖然生氣,但卻不想鬧的人盡皆知。
趙發祥氣呼呼的說,“他們有傷風化......”
話沒說完,就被陳遠誌打斷。
“我們小兩口在一起,怎麼就有傷風化了?”
反正都被看到了,陳遠誌也不藏著掖著,光明正大的摟著小芳,
“還是說,村長從來不做這種事?那你家三個孩子哪來的?”
“你、你胡攪蠻纏!”
趙發祥氣得吐血,“我們是正經兩口子,當然要睡覺了!”
陳遠誌嘴角帶著幾分諷刺,“那你們有結婚證嗎?沒有吧?沒有就是非法同居,和我們有什麼區別?”
陳遠誌太懂了!
像環山村這種地方,長年累月呆在窮山溝裏,一年半載都難得去鎮上一趟,可以說百分之九十都沒有證。
趙發祥也沒有。
他被噎的,就像吃進去一個死蛤蟆,翻著白眼,吃不進去,吐不出來,好一會兒才鬱悶的說,
“我們是沒有證,但是辦過酒席,經過街坊鄰居見證!”
按照農村的風俗,辦了婚禮,就算完事了。
大家也都承認,但這時候,陳遠誌肯定不承認,
趙發祥氣急敗壞,瞪著眼睛吼道:“你少跟我東拉西扯的,你大白天引誘良家婦女,少不了判你三五年!”
他算是看出來了,陳遠誌嘴皮子太利索了,自己根本說不過,隻能報警讓派出所處理了。
這時,陳遠誌的大姐和三姐急匆匆趕來。
四姐去砍柴,她們兩個是去鋤草。
氣喘籲籲的到了跟前,還沒說話,大姐玉竹的眼框先紅了。
“陳皮,他們沒把你怎樣吧?”
“大姐,我沒事。”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大姐,陳遠誌的眼眶也有些發紅。
大姐不是親姐,但卻勝似親姐!
陳遠誌小時候模模糊糊聽說過,大姐是一個下放的you派分子生的,因為條件艱苦,生下來沒多久,大人就沒了。
他爹陳棕炭見她可憐,就收留了她。
大姐感恩,爹娘走了以後,就毅然決然的擔起了養家糊口的責任。
既當爹又當媽,還要照顧年邁的奶奶,吃的苦頭一言難盡。
此刻再見到她,一股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剛想敘敘舊,就被人無情的打斷了。
“嗨嗨嗨,辦正事呢,你們幾個,不要在這瞎攪和!”
看著他們姐弟情深,趙勇在旁邊七個不平八個不忿。
陳家四朵金花,一個都不讓他碰,就很氣!
大姐一直是家長的身份,此刻她把鋤頭杵地上,不冷不熱的頂回去,
“你是誰?用什麼身份跟俺們說話?”
她這話明明是對趙勇說的,卻連眼角都不夾他一下,諷刺的眼神直直的盯著他爹趙發祥。
趙發祥老臉一紅,幹咳一聲,“他大姐,這話雖然不該趙勇說,但他說的也沒錯,我們正在處理陳皮傷風敗俗的事,你們姊妹最好不要隨便參與,不然怕是沒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