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弟弟要娶田螺姑娘

我每天趁著家裏人去采集，將家裏收拾得井井有條。

弟弟卻認為，是他撿的田螺姑娘收拾的。

我奉勸他們，這是衙門最近在調查的銀螺，父母聽從我的意願，弟弟不情不願交給了衙門，家裏因此得到一筆不豐的錢財。

三個月後那銀螺又丟了，被村頭的李大娘撿了拿去換了一千銀兩，李大娘的兒子正好帶回來一個身著華衣的女子。

弟弟惱羞成怒，認為是我壞了他的美人夢和發財夢，聯合父母將我溺死河邊。

再睜開眼，我回到了弟弟問我那天。

1.

「姐，你說我該不該交。」

我看著這張臉上橫著一道刀疤，皮膚發黃，口氣中還帶著質問的與不情不願的問著我的弟弟，不禁內心犯嘔。

「姐，你說話啊。」

林奇用手推了推我，我回神，既然這樣，那我尊重你的意願好了。

「交上去幹嘛？」

果然，林奇聽了我的話，咧起一張嘴大笑。

「你看，姐都說了沒事。」

他轉身拿著那顆銀螺對著父母轉了轉，父母麵上還是有些擔心。

我眼珠一轉，上前繼續勸慰。

「哎呀，爹娘你們擔心什麼，這銀螺能換不少錢呢。」

「而且還能將我們家打掃得幹幹淨淨。」

「到時候林奇成親也不愁了！」

爹娘果然被我說中心坎，瞬間消了那些擔憂的情緒，上去巴結林奇。

「奇兒啊，你以後可不能忘了爹和娘啊。」

林氏握著他的手，眼神懇切，仿佛她的下半生就依靠林奇了。

前世，我拚命勸說林奇和父母，林奇對我不滿了好幾天，甚至對我拳打腳踢，林氏和林凡全視而不見。

見到我挨打就躲起來，我那時候還以為他們是不忍心看我挨打呢。如今看來當初的我簡直蠢得沒邊了。

林奇每天供著著銀螺，連睡覺得要抱著，對著銀螺神神叨叨，而我一如既往幹著家中的事務。

【你們看，真的有田螺姑娘在幫我們收拾屋子誒！】

林奇高興得拿著銀螺轉了好幾圈，順嘴在上麵親了好幾口，看得人心裏嚴重不適。

林氏和林凡高興壞了，特別是林氏。

【太好了！我們林家有後了。】

【找了個這麼能幹的兒媳。】

林奇聽了一陣欣喜，他要有妻子了，他當然高興，畢竟他是十裏八村出了名的沒人要，因為林奇被林氏林凡寵的無法無天。

我裝作不經意間提起。

【最近衙門因為找不到銀螺很是著急呢，你可要藏好了。】

林奇眼中滿是猖狂的不屑，他有田螺姑娘，田螺姑娘全會幫他解決一切，他語氣中帶著不耐。

【林小，你不會是嫉妒我有田螺姑娘你沒有吧?】

【就算你嫉妒也沒用，她隻能是我的，你要是再覬覦我的田螺姑娘小心我打死你。】

林奇說著就揮起拳頭在我身上重重地打了下去，我疼得齜牙咧嘴；林奇看見了笑我身子差。

我身子當然差了，不止我的身子骨差，林家除了林奇以外其他人都瘦得隻剩皮包骨了。

家裏但凡有什麼好吃的林凡林氏都會獻寶似得奉給林奇，導致林奇身材臃腫，一張臉肥得流油。

林凡和林氏再次視線閃躲，也許是因為我這次不小心和他們對上了視線，和林奇長得極為相似的林凡憤怒的看著我。

【你看什麼看，奇兒打你是你的榮幸！】

【這可是我們林家唯一的香火，你再瞪我就把你賣去窯子裏，你這個賠錢貨！】

林氏也在一旁點頭。

林奇得了林凡和林氏的肯定又在我身上重重揮了一拳，我本就瘦弱，這麼一拳我直接倒在地上，林奇拿著肥胖的手指指著我。

【聽到沒有你個賠錢貨！】

【我們家給你住已經是你這輩子享盡的榮華富貴了，你以後一定要繼續聽我的，否則，有你好看的！】

我看著破爛的屋舍，隻覺他在放屁。

【田螺姑娘......嘿嘿......】

林奇抱著他的“田螺姑娘”走進他的屋內。

林氏則是揪著我的耳朵，神色惡毒陰險。

【還不去做飯，你是想餓死我兒子嗎？】

【我就知道你這個蹄子就是想害你弟！】

我被林氏揪去漏雨的小房，麵前的灶台因為雨水的侵襲濕透了。

【你給我好好做飯，餓到我兒子了你就完了。】

我點點頭，林氏哼了一聲便走了。

2.

過兩天衙門的官兵真的在一家一家的搜查，林氏回家途中看到，慌了，連手裏的籃子也顧不上趕忙跑回去。

【兒啊，官兵來了，你快點去後山躲一躲！】

林氏拽著林奇，顯然，巨大的身材差異導致她壓根拽不動，還差點摔倒，而林奇此時正在他那發黃的軟衾上呼呼大睡，嘴角還留著口水，懷裏抱著銀螺。

林奇被吵得煩了，一袖子甩開林氏，林氏直接倒地，餘光看到在忙活的我身上，頓時來氣。

她大步向我走來。

【你這賤蹄子，是不是就想看著你弟被抓，你的心思怎麼那麼惡毒啊！】

【你快點去外麵拖住那些官兵不要讓他們進來啊！】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

我被林氏指著鼻子罵，全當耳旁風，見我無動於衷林氏揪著我的耳朵，想把我拽到門口，我趕忙躲開。

【娘，我要是現在去拖著官兵，那我還怎麼給弟弟做飯，到時候他餓著肚子可怎麼辦啊。】

林凡一聽會餓著他兒子，一腳踢上林氏的身上。

【你想餓死他啊？】

林氏接連摔兩次，委屈極了，但她又不能表現出來，否則等著她的將是更嚴厲的毒打。

【你快點去把奇兒叫起來啊，沒看懂官兵快到了嗎？！】

林氏顫著身子，抹著眼淚，就又進去那間屋子。果不其然，一個巴掌聲傳到我耳中接著就是一陣吼罵。

【賤人，打擾我睡覺幹什麼！】

這是林凡對林氏的稱呼，林奇耳濡目染學了個十成十，林氏不敢反駁，隻能一個勁的求他。

【兒啊，快走，躲起來，官兵馬上要到了，他們會來搶走你的銀螺啊！】

林奇一聽果然麵色變了，誰也不能搶走他的田螺姑娘，他急急起身，由於身材臃腫還釀蹌了幾下，拖著肥大的身軀跑向後山。

林奇一走，官兵就到了。

【喂，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銀色的田螺，大概這麼大。】

一個官兵用手比劃著，林氏第一次見這種場麵早就慌了，眼神直亂瞟。

【沒有啊，官爺，我們沒有見過這個銀螺。】

林凡應對起來倒是熟練自如，但由於林氏的動作太可疑還是引起了不少官兵的疑心。

他們推開林凡和林氏，走進屋舍，將裏麵翻了個裏朝天也沒見到，然後又走進廚房，看到我在生火做飯，出聲詢問。

【你有沒有看到銀螺？】

我搖搖頭，我當然不會現在告發林奇了，這個罪責頂多讓林奇進地牢蹲個兩三年就出來了，這可不行啊，兩三年怎麼夠呢？怎麼能償還我上輩子淒慘的死因呢？

官兵沒了辦法，隻能去下一家接著排查。

林氏被嚇得腿腳發軟，官兵一走她就跌倒在地上。林凡也喘了一口大氣，隨即怒氣衝衝地看著林氏。

【你擺那副樣子給誰看呢？】

【下次你要再這樣，看我不一腳踹死你！】

林氏聽著責罵，站起身輕聲細語哄著林凡，上輩子我以為林氏跟我一樣都是被這封建時代害成這樣，為此我還替她挨了不少打，結果她一點也不領情，甚至認為我是想取代她在這個家的地位。

我那個時候隻顧著心疼她身上的疤痕，根本會想不到她有這種想法，還是在我被按在水裏淹的快沒氣時聽到的她的心聲。

她嫉妒我很久了，因為我比她年輕，身上的皮膚比她的鶴皮細滑得多，一直認為我是想認為取代她，所以替她挨打，對我早就恨意滿滿了，甚至還想把我賣給隔壁的王瘸子，以此換取銀兩，給她的兒子買吃的。

【你看什麼看賤蹄子！】

被我看到這一幕她惱羞成怒，站起身來就想把氣撒我身上，我手裏拿著瓢，裏麵裝滿了水。

【娘，我要抓緊時間做飯了，飯點快到了，你不去找弟弟嗎，一會他走丟了怎麼辦？那我們林家唯一的香火怎麼辦？】

笑話，二十有四的大男人了還會不認得家裏的路？實際上是，林奇會。

我故意將手裏的瓢晃了幾下，水因此撒出來好幾滴，屋舍不隔音，離得又特別近，林凡很快就聽到了，可能是懶吧，他在屋舍裏大聲嗬斥屋舍外的林氏。

林氏神色恐懼，手緊緊拽著身上的粗布。

【你給我等著！】

林氏走前狠狠剜了我一眼，我權當沒看見。

不出所料林奇找不到了，林氏將整個後山找遍了都沒看到林奇。

天色漸暗，孤月高高懸掛在夜空中，似乎還染上了一抹紅，像是在昭告著結局與懲罰。

林氏額角流著汗，嗓子都喊得啞了許多，她眼中充滿了恐懼，拖著步伐慢慢跨進家門，然而，右腳還沒進來，便被林凡的筷子砸到。

林凡拍桌而起，語氣憤怒。

【我兒子呢？！】

【你這個賤人，想斷我家香火是吧，我們家就這一個男嗣，你居然給弄丟了！】

林氏被嚇得不敢進屋，是她不想找嗎？那是後山都翻遍了也沒見到奇兒啊！她的兒子丟了她難道不著急嗎？

這些話林氏才不敢說出來，她要是說出來，肯定活不過今晚，到時候屬於她的一切就要被林小搶走了！她怎麼甘心。

林氏突然看了我一眼，滿滿的惡意。

都怪林小，要不是她出生了，她至於挨那麼多打嗎？現在看到她被人這麼責罵還不出來幫自己說兩句話好話。

放在前世，我真的會這麼做，她隻要挨罵或者挨打的時候我在家，我都會幫她抗下這一切。

現在她用這種神情看我，是在怪我不幫她嗎？

【進來！】

升米恩，鬥米仇。

在林氏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她走進屋裏，神色怯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林凡揮手一巴掌甩在她臉上，林氏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林凡這一巴掌力道極重，打得林氏耳刮子嗡嗡的，緊接著被林凡拖著頭發，拖進裏屋，她求救似的目光看向我。

林凡也注意到了，神色不善地盯著我，似乎在說。

【你隻要過來，今天死的就是你。】

我裝作看不懂林氏的眼神，神情緊迫地對林凡說。

【爹娘，我先出去找弟弟。】

【天色太晚了，他一個人會有“生命危險”。】

我將四個字咬得極重，果然林凡聽到，手裏的力道猛然加重，林氏感覺自己的頭皮要裂開了。

林小怎麼不幫她挨打了？然而，她的疑惑還沒升起太久，巴掌再次眷顧她的左臉，她被疼得打斷了思路。

而我，當然沒有真的去找林奇，而是躲在屋外的草叢中，靜靜聽著拳打腳踢的聲音和砸東西的聲音。

林氏的哀嚎聲很大，聽的我爽爆了。

這一次，沒有我的替挨，你能撐多久呢？

3.

就在林氏覺得自己也許要死在當晚的時候，林奇臃腫的身材映入她模糊的眼簾，就像是她的救星。

林奇回來，林凡瞬間忘了要繼續毆打林氏，隻是趕上前詢問林奇。

【兒啊，你去哪了？】

【可把爹擔心壞了，有沒有受傷啊？讓爹看看】

林凡真像那麼回事，哭得老淚縱橫，完全不見剛才的囂張模樣。

林氏趕緊拖著滿身是傷的身體起來，也抹了把眼淚，想要抱上來，林奇一把推開她，表情嫌惡。

【臟死了！】

【你身上都是灰塵也來碰我？！】

林氏覺得他說話很傷人，但是也沒說什麼，這可是他的救星！

我跟在林奇的身後出現，靜靜看著這一幕的“父慈子孝”，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我長得隨林氏，樣貌是那種丟在人群中都不會被注意到的那一種，加上我長期營養不良，身材瘦小，整個人看起來與我的實際年齡嚴重不符合。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把飯菜拿下去重新熱了！】

【沒看到奇兒剛回來嗎？】

林氏指著那根沒有指頭的手指指著我，那是在幾年前，她生出我被林凡砍的。林凡看到我是個女的，立馬提刀將林氏的食指指頭給砍了，並放下狠話。

【下一胎生不出個帶把的，你就死在我手裏吧！】

林氏每每看到這殘缺的指頭，就會想到我，然後拿著棍子在我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傷疤，前世的我隻以為她是不想讓林奇和林凡動手打我打得太重，所以才急急攬下這個活，那時候，棍子雖然落在我身上，我心裏卻是甜的。

甚至還暗暗竊喜，娘還是愛我的。

卻不曾想她是恨我到極致，想打我解她的斷指之仇。

【我現在去把飯菜熱了。】

我的動作太快，讓林氏想打我都找不到理由，隻能憋著一口氣站在原地看著我離開。

4.

天光大亮之時，一名灰頭土臉的姑娘在我們院門前大聲詢問，她身上的衣服破了很多，但仍然可以看出價值不菲。

【大娘，你知道去往京城的路該怎麼走嗎？】

林氏看著她，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圍著那名姑娘轉了兩圈，然後拉著她的手，親切的將人拉入屋內。

【姑娘，你去京城幹什麼？】

【看你的模樣，一定累壞了吧？】

【先喝杯水歇歇吧。】

那個姑娘我知道，是上輩子來李大娘家的那個，當今聖上唯一的公主——長樂。

長樂奔波一路，所遇之人要麼白眼相見，要麼動手搶劫，她如今遇到林氏這麼噓寒問暖的人，眼淚瞬間就留下來了，把家底脫空了。

但是林氏是什麼人？她看著長樂這副模樣還做著公主夢，心裏鄙夷，要不是看她還有點姿色，早被她轟出二裏地了。

受林奇的天天念叨，她現在也懷疑眼前人是不是兒子口中的“田螺姑娘”。畢竟林奇說過，田螺姑娘會自己找上門，她長得很好，細皮嫩肉，身材纖細。

現在林氏越看越覺得她就是“田螺姑娘”。

她讓長樂留下來住幾天，京城路遠，她到時候再派一輛馬車送她回去，長樂信了她在我家住了下來。

林奇見了她之後，心神蕩漾，將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他還來問我。

【姐，你說她是不是我的田螺姑娘？】

我此時候在砍著柴火，手裏動作不停，卻也沒忘了回複他的答話。

【是啊，她一定是你的田螺姑娘。】

林奇聽了笑得發癡，口水浸濕了胸前的粗布，口語癡迷且貪婪。

【是吧，我也肯定她是！】

【她居然這麼迫不及待就來找我了！】

【她今天還對我笑了，肯定是忍不住了，她都那麼期待了，我不能讓她失望，得趕緊讓爹和娘幫我們籌劃成親......】

我忍著內心的惡心，笑著點頭附和他。

林奇果然耐不住性子，當天晚上就跑去找爹娘商量，爹和娘一致同意，但是最關鍵的是，現在家裏沒有多餘的銀兩來辦成親了。

林奇不肯，定要大辦，我在一旁安安靜靜的，林氏看著我真是不順眼，隨即想到了什麼開口決定。

【把林小嫁出去就好了，隔壁的王瘸子不是一直心儀於你？】

其他兩人聽到這個決定當即準備拍案，我幽幽出口。

【隔壁王瘸子的全部家當在前日被人全數卷走，我嫁過去你們也拿不到錢，還少了個能使喚的人。】

林氏看目的沒達到，繼續強硬道。

【那就把你買進窯子裏，給我兒湊銀兩。】

【像我這種姿色，你們最多能賣2兩，辦酒一桌都不止2兩。】

我不甘示弱，林氏見說不過我，直接開罵。

【你這賤蹄子！居然敢頂嘴！看我不打死你！】

她抄起旁邊的掃帚想要給我的身體狠狠來一下，我一邊躲，一邊反駁她。

【娘，你這麼大動靜，要是長樂被吵醒，被長樂知道了去告衙門怎麼辦？到時候，弟弟的田螺姑娘就沒有了。】

林奇一聽，那哪行啊，當即阻止林氏接下來的動作。林氏就算氣得臉頰通紅也沒用。

【我倒是有個辦法，你身上不是有銀螺嗎？】

【我打聽到了，一千銀兩呢，夠我們家三輩子的花銷了！】

林奇一聽，大喜，對哦，他身上還有這麼值錢的東西，隻要拿去當了就能娶長樂了！

林氏和林凡一想，確實是個好辦法，林奇更是著急，決定明早就去當了，後天直接成親。

【那我後天和長樂成親。】

忽然，一道物品掉落的聲音傳入我們耳中，有人不小心誤觸到了花盆，花盆倒地的聲音極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