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族裏最醜陋的花妖,隻因我甘願替紀辛年坐牢,而代價是永不恢複的容貌。
出獄後,不管旁人如何詬病我醜陋的外貌,他依然牽緊我的手,做我的養花人,與我相戀七年。
直到後來家族中最美的花妖宋蓉蓉成了他的專屬秘書。
我偶然進她的直播間,聽到紀辛年抱怨。
“我可沒有戀醜癖啊,她那張馬臉我看得都要吐了。”
“沒辦法,她替我吃過監獄的苦,我要是跟她分手她肯定會找我哭,鬧得不可開交,我懶得應對。”
得知他如此厭惡醜陋的我,我拋棄一切轉身離開。
五天後,紀辛年高調官宣新女友。
而我也成為了最美的花妖。
他看到我後,竟瘋了一樣抓著我:“穗穗,你不要我了?”
1
我花了五分鐘時間,才讓自己接受說這話的人是我的男朋友紀辛年。
他出現在一個女人的直播間裏,那手腕上的紅繩是我親手編的,不可能認錯。
女人繼續笑問:“那跟自己生理性惡心的人在一起七年,什麼感受?”
我屏氣凝神等待紀辛年的回答。
“每一分一秒都在煎熬,所以我習慣晚上很早就關燈,因為實在看不下去。”
“記不清多久沒跟她親熱了,下不去嘴啊,甚至感覺醜陋會傳染,像瘟疫,避之不及。”
說完,女人跟網友們不約而同笑起來,表示同情他的可憐遭遇。
我渾身冰冷,眼前一片霧茫茫。
他跟我說,晚上早點關燈是為了照顧我脆弱的眼睛,早點休息。
我抱怨他近段時間極少吻我,擁抱我,他隻說七年了,對我的愛不會變,這些小事情不要放在心上。
這些都是他的謊言。
同床共枕數載,我才知道在他眼裏我隻是一個脾氣大又醜到令人發指的女人。
淚水滴在手機屏幕上,彈幕千百條。
【搞不懂帥哥為什麼要配醜女,穗年集團總裁帥得人神共憤,他女朋友醜得驚天動地。】
【對,那個薑穗都沒有一米六,羅圈腿,臉上都是坑和斑,出門隻能戴口罩。至少博主這樣的天仙才配得上紀總裁。】
【男的也太慘了,跟博主朋友一樣慘,要我說醜女識相點就該主動分手啊。】
紀辛年多半是看到了,幽幽冷哼一聲:“她哪裏會舍得分手啊,估計要糾纏我到死。”
我匆匆退出直播,狠狠大哭一場。
很快,我找到了花婆。
我請求花婆解除我跟紀辛年的養花人羈絆。
“薑穗,花妖一族一生隻能選定一位養花人。若要執意更換,你可知會付出什麼代價?。”
我垂下眼眸,呢喃道,“花婆,我知道的。”
代價,便是我再也無法生育,再也無法延續我這一支花妖族的血脈。
可即使如此,我也甘願。於是我堅定地點點頭,“花婆,我要更換養花人。”
花婆盯著我看了許久,才將解除的藥丸遞給我,“既然你想好了,那就吃了它吧。過往一切會隨著藥丸煙消雲散,而你的容貌,也會恢複如初。”
我點頭,花婆欲言又止:“薑穗,你為他犧牲了那麼多,現在就這麼放棄,不會後悔嗎?”
我堅定地搖頭,無怨無悔。
離開後,我掏出手機給沉寂許久的聊天框發消息:“紀辛年,我們分手吧,我會馬上搬走的。”
他不是嫌棄我耽誤他不肯分手嗎?
我現在成全他。
2
發出消息後一整天,紀辛年都沒有回複過我。
夜裏,助理的電話打到我這裏,著急忙慌說紀辛年喝醉了,點名要我去接他回家。
不等我拒絕電話已經被掛斷。
無奈之下,我隻能打車去他所在的位置。
在包廂門口一眼看到一群人把宋蓉蓉往紀辛年懷裏推。
他順勢將那細軟的腰身扣住,貪戀地注視著她,眼裏滿是侵略性的情欲。
而我在這時被送酒的服務員推著走進包廂。
沒有摘下口罩,我開口:“我來接紀總回去。”
“妹妹怎麼來這裏還戴口罩,不合適啊!”
一個醉醺醺的男人將我臉上口罩拿掉。
全場嘩然。
“紀總,你們公司的員工都沒有門檻嗎?這麼醜的姑娘也能進穗年啊。”
“咱們紀總有美女秘書不就行了嘛,看看我們宋秘書人間尤物,這個估計是代駕吧?”
我幾乎沒有跟紀辛年出去應酬過,這些客戶不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
宋蓉蓉立馬起身對我鞠躬:“夫人你好,張總他們喝多了,你多擔待。”
我皺眉看她:“我不是什麼夫人。”
紀辛年站起來,拉著我的手讓我坐在他的大腿上:“生氣了?鬧著玩,這群人喝醉了酒就口無遮攔了。”
“你不是我夫人還有誰是啊?”
我想理論,卻又不想讓這群人圍觀。
剛剛還倒在沙發上的一個西裝男搖搖晃晃站起來,一手搭上宋蓉蓉的肩膀:“宋秘書,跟我喝兩杯。”
宋蓉蓉掙脫不開,眼看著那人嘴都要粘上她的唇,紀辛年丟開我,立馬去把驚慌無措的她摟在懷裏。
“馬總,我的秘書從來不喝酒。”
是啊,宋蓉蓉喝酒會過敏,從來都是紀辛年給她擋酒。
馬總酒精上頭,砸了一個酒瓶:“今天她不喝,我跟你們公司合作作廢!”
紀辛年愣兩秒,目光投向我:“穗穗,幫我個忙好嗎?”
“紀辛年,我喝不了酒你忘了?”
宋蓉蓉撩開瀑布一樣的長發,美眸看向紀辛年:“別為難夫人,我喝。”
她立馬喝了一杯酒,脖子上頃刻間紅疹遍布,隻能痛苦地抓撓。
紀辛年滿眼擔憂,馬總還不依不饒。
於是紀辛年拽起我的手腕怒斥:“薑穗,喝點酒不會要你的命,難道你忍心讓蓉蓉過敏進醫院嗎?酒精對你的臉不會再壞了,反正你現在已經這樣了,可她跟你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就因為她比我漂亮嗎?”
“你喝了我就答應你分手!”
我不由得愣住,原來他並不是沒看到我發的分手信息。
既然如此,我可以喝。
馬總把酒一杯又一杯遞到我手裏,我隻能機械地往嘴裏灌。
餘光裏,紀辛年動作輕柔地在給宋蓉蓉身上擦藥,那副心疼的模樣我從未見過。
腦袋越來越沉重,眼前也全是重疊的星星。
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後兩眼一黑直直栽倒下去。
3
從醫院醒來時,紀辛年正握著我的手給我蓋被子。
我酒精中毒,被送來洗胃了。
他一把抱住我,仿佛劫後餘生:“對不起穗穗,不會再發生昨晚那種情況了。”
“我喝太多了,一時昏頭,你怎麼懲罰我都好。”
我環顧四周,新鮮的向日葵,我愛吃的壽司,畫圖的平板,他都準備齊全,一如既往周到。
可我沒有那份感動情緒,隻推開他冷淡道:“我們分手了,你走吧,我自己會照顧自己。”
他壓根不在意,隻是笑:“說什麼傻話,我們永遠都不會分手。”
無論我怎麼說,他都不認賬,無賴一樣。
難以溝通,我隻能沉默玩手機。
結果恰好刷到宋蓉蓉的直播,畫麵上還有另一個男人。
她們相談甚歡,不難看出男人對她濃烈的喜歡。
紀辛年收斂了笑意,謊稱給我買水果,出了病房。
我跟著他來到走廊,聽到他暴躁慍怒的質問聲。
“蓉蓉,那個男人是誰?你昨晚還在我懷裏說愛我,現在就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
“紀總,我也要尋找自己的幸福,他說喜歡我,讓我跟他走,我同意了,與你無關。”
宋蓉蓉先發製人掛斷了電話。
紀辛年憤怒地捶牆,顧不上跟我報備就衝去找宋蓉蓉了。
她這欲擒故縱的把戲永遠對紀辛年有用。
我辦理了出院,回家收拾東西。
看好了新房子,我直接搬了進去,不願再跟紀辛年住在同一屋簷下。
宋蓉蓉給我發了很多照片,她跟紀辛年接吻,擁抱,他在洗手間光著身體刮胡子。
【薑穗,你配不上他。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永遠不可能幸福。】
我拉黑她,眼不見心不煩。
晚上,紀辛年又死皮賴臉找過來。
他一臉不解,語氣更是不耐煩:“你這又是鬧什麼?離家出走很好玩嗎?我不過就是沒等你出院,那不是公司有事找我嗎?”
我不客氣地逐客:“我沒生氣,分手了當然不能同居,紀辛年,你去找宋蓉蓉別來煩我。”
“都說她隻是我的秘書,年紀小我才多照顧一下,你為這個鬧分手實在無理取鬧!”
“我不同意分手!”
拗不過他,他趁機鑽進我的新家。
“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反正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無法理解他分裂的人格,一邊嫌棄我,一邊又糾纏我,營造出一種他很愛我的假象。
關燈後,他不管不顧從身後摟著我睡覺。
曾經無數個夜晚我們相擁而眠,可如今卻心懷鬼胎。
還有三天時間,在此之前,我還要參加建築設計大賽。
由於不自信,我基本上不會出門。
一個人在家的日子,我便畫設計圖。
這一次國際設計大賽,我為此準備了三年之久。
公布設計者名單時,我看到了宋蓉蓉也來參加這次比賽。
她胸有成竹對我下戰帖:“夫人,我可不會讓著你啊,我可是設計學院出來的最優生,從來不是空有美貌的花瓶,紀總也是因為這樣才挑我做秘書。”
“呀,對不起夫人,我忘了容貌話題是你的禁忌,你不喜歡別人討論你的外貌。”
紀辛年向我們走來,她立刻挽上他的胳膊:“紀總,你覺得我能拿獎嗎?”
他不悅地推開,站在我身旁,摟著我的肩膀道:“穗穗的作品也很優秀。”
雖然他表麵上站在我這邊,我卻不覺得開心。
開始投票後,我的心裏總感覺惴惴不安,像是有大事發生。
果不其然,宣布結果時,評委會發出重磅消息。
我的作品跟宋蓉蓉的那份高度重合,其中必定有一人抄襲。
台上,我擲地有聲澄清:“這是我的原創設計稿,絕不可能抄襲。”
而宋蓉蓉也挺直脊背宣稱她沒有抄襲借鑒任何人。
我正想告訴評委自己留有底稿還有靈感來源的所有素材資料可以作證,宋蓉蓉先一步站出來,要上交原稿。
當紀辛年拿著文件袋上台時,我恍然大悟。
原來他非要跟過來我的新家,是為了把我的底稿拿去給宋蓉蓉抄襲。
我向評委會控訴:“我要舉報宋蓉蓉偷走我的原稿素材,我才是原創,她是一個抄襲者!”
她巧笑嫣然:“薑小姐不能這樣汙蔑我,我可以自證,你能嗎?況且,我還有人證。”
在我呆愣的注視下,紀辛年拿過話筒一字一頓:“我可以作證,宋蓉蓉沒有抄襲。薑穗是我的女朋友,可我也不能顛倒黑白,她的能力我清楚,設計沒有天賦,不可能設計出這份驚人的圖紙,還望評委公正處理。”
全場瞬間氣氛火熱。
紀辛年跟宋蓉蓉相視而笑,好像在慶祝他們的勝利。
她隔空看我,炫耀她有人撐腰,有人大義滅親也要讓她拿到冠軍。
而我隻是一個遭受背叛而不自知的小醜。
最後的結果是,宋蓉蓉輕而易舉拿著我的心血獲得了冠軍,跟設計界的大拿們探討。
而我被所有人恥笑,作為抄襲者被大賽除名,再也沒有臉麵和機會出現在這個圈子裏。
網上更是討論得熱火朝天,將我罵得狗血淋頭。
【醜人多作怪,還敢抄襲,這下職業生涯直接斷送了。】
【她還是紀總女朋友誒,幹出這種事情丟盡了紀總的臉,好在紀總明事理,大義滅親,不讓她這種毒瘤出來禍害社會!】
【連自己男朋友都站出來推翻她的謊言,可見這種人多蠢多壞!要我看紀總跟宋蓉蓉才是最般配的一對,設計天才少女和帥氣魅力總裁,結婚才對!】
無辜的我,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這輩子都洗不清汙名。
跟紀辛年隔空對視,他略微心虛地不敢看我。
我看著他陌生的嘴臉,忽然就低頭笑了。
這次設計的主題是給最愛的人設計一座城堡。
很多年前的某個寒冬裏,我跟紀辛年相互依偎著,抱團取暖。
我問他,怎樣才算一個溫暖的家?
他告訴我,家的意義,就是他跟我永遠不分開,再生一個小棉襖,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但現在,我們再也無法相依相伴。也再無法......擁有我們自己的孩子。
“如果可以,我希望跟穗穗住在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城堡,沒有任何人打擾。四十歲,五十歲,直到一百歲,你在身邊,就是家的意義。”
我按照他的願景,設計下這次的參賽作品,屬於我們的未來的家。
可他拱手讓人了。
這一刻,我才知道,他對我的愛早已經消失殆盡。
相遇十五年,相戀七年,不愛卻隻在瞬間。
散場後,宋蓉蓉拿著獎杯率先跑來我麵前:“薑穗,我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我一耳光打過去,冷笑道:“宋蓉蓉,小偷也這麼理直氣壯嗎?”
這一幕正好被紀辛年看到,他捧著宋蓉蓉紅腫的臉查看傷勢,對我怒目而視。
“道歉!薑穗,你知道打人不對嗎?”
“紀辛年,你不配跟我說話。我打她就是天經地義,你要護她——”
啪一聲打斷了我的話。
“你真惡毒!”
我的臉上是一記重重的巴掌。
紀辛年扶著宋蓉蓉上車,不忘回頭警告我:“薑穗,你越來越讓我感到陌生。這段時間好好反省,我不會再來找你,直到你認錯為止。”
當著麵刪掉我後,他開車揚長而去。
他一如既往隻留給我背影。
晚宴那天,來的多是有頭有臉的貴賓。
這幾天紀辛年沒有找我,我卻能看到所有他跟宋蓉蓉出行的照片。
他會在晚宴上官宣宋蓉蓉為女友,以此炒作一番。
我們曾因為這件事吵過很多次,無非是他覺得我的樣貌丟他的臉,所以要找一個貌美如花的人來替代我。
而我不願意跟他演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戲碼。
大廳上,紀辛年跟宋蓉蓉手牽手,接受眾人吹捧。
有人問到我時,他滿不在乎地反駁:“玩玩而已,那樣的女人怎麼能做我的夫人呢?”
人群中傳來一聲驚訝:“你們聽說了嗎?商界傳奇江以臣今天也會出席晚會,還帶了人生第一個女伴!”
“聽說他女友比宋秘書還要漂亮大氣百倍,而且也叫薑穗,跟紀總前女友同名吧?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