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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讓風帶我自由請讓風帶我自由
請你吃麥辣雞翅

第1章 我的養子叫我滾

生日宴上,我誤戴了亡姐的鑽石項鏈。

七歲的養子,周克朗在眾目睽睽下打破香檳塔。

金黃色的液體浸濕我的裙擺,玻璃碎片把我的腳背紮得鮮血淋漓。

宴會驟然停擺,一片狼藉。

在眾人戲謔的眼光中,周克朗神情淡漠看著我。

“誰給你膽子偷戴我媽的項鏈。”

“給我滾,滾出周家。”

無人為我上前說話,看熱鬧的閑言碎語幾乎將我湮沒。

望著這個我悉心養育了七年的孩子,恍惚間我看到了幾分亡姐的模樣。

我從桌上拿起一塊手帕,輕輕摘去混著血的玻璃渣子。

語氣平和。

“你放心,待我收拾好,就會離開。”

01

宴會匆匆結束,人群逐漸散去。

燈火通明的主廳,又恢複了往常冰冷富麗的模樣。

傭人在各自忙碌,我理好裙擺,跛著腳,小心捧著項鏈轉身。

有人與我擦肩而過,不經意相撞間,項鏈飛了出去。

晶瑩的鑽石在地上鬆散開來。

錯愕間,周克朗衝上前來,狠狠推了我一把,雙眼通紅。

“賤女人,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

肩膀撞上桌角,傳來劇痛。

“克朗,我... ...”

我想開口解釋,可周克朗已經氣呼呼跑開。

若換成以往,我會追上去解釋、安撫。

但我累了,似乎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月光溫柔清冷,我沿著碎石小路,忍者腳上的痛感,慢慢走回側樓。

七年,我仍然沒有資格住在主樓。

我隻是任家送來替補亡姐位置的傀儡。

任晚風,母親給我取的名字,希望我一生如風一般自由。

但我卻做不到。

七年前,母親在鄉下纏綿病榻,我找到任家,用風的自由換取了昂貴的藥費。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在我身旁停下。

車窗降下,露出那個線條分明、疏離又冷淡的臉龐。

周克朗繼承了周斯寒無與倫比的骨相。

父子倆如出一轍的優越相貌,也同樣,視我於無物。

“把裙子換了吧,臟。”周斯寒微微蹙眉,語氣像是在施舍。

看來回來的路上他已經聽了管家的彙報。

我苦笑,頷首說好。

既然不問緣由,我也無需解釋。

“斯寒,怎麼停下來了?”

忽然,一張柔美、溫婉的臉龐自陰影處展現。

我的呼吸幾乎凝滯。

恍惚間,我甚至以為是姐姐回來了。

“沒事,我們走吧。”

我從未見過周斯寒有過這樣,稱得上是溫柔的時候。

車窗緩緩合上,車身與我錯過,帶起微小的塵埃,向主樓駛去。

當我回到房間時,房門微微敞開。

有人在裏麵,像是在打掃。

我推門進去,屋內的擺設橫七豎八躺在地上,枕頭、被子無一幸免。

角落處,隱約有稀碎的布料。

我心一緊,連忙去角落捧起這些散落的碎片。

母親曾經是江南最有名的繡娘。

這是我出生時,她替我繡下的第一塊手帕。

“賤女人,你弄壞了我媽媽最喜歡的項鏈,那我也弄壞你最喜歡的東西!”

還尚顯稚嫩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我強忍淚水,回頭看去。

周克朗挑眉,抱著雙臂得意洋洋看著我。

始作俑者,原來是我自己。

當初為了哄周克朗開心,我與他交換秘密。

是我告訴他,這是我最愛惜的東西。

如今卻成為紮向我的利劍。

我將這些碎布按在心口。

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原來是這種感覺。

忽然,一道挺拔的身影從樓梯處慢條斯理地拾級而上。

02

“周克朗,很晚了,回去你的房間。”

周斯寒理理袖口,氣勢一貫淩人。

管家隨後而來,把周克朗帶回了主樓。

房間很快被傭人打理幹淨,一切仿佛如初。

但唯有我緊緊攥在掌心的手帕再也回不來了。

周斯寒越過我,冷杜衫的香味混雜著微弱的酒氣撲麵而來。

“克朗還小,你別和他計較。”

計較?

有哪個母親,會和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計較。

我自嘲笑笑,也對,我並不是他的母親。

我的姐姐,任婉怡,才是他的母親,是這個家真正的女主人。

我的存在不過像是這塊手帕,輕而易舉就能被人抹去。

或許是看到我眼角的眼淚,周斯寒放緩了聲音。

“今天是你生日,別哭了。”

“去看看你的生日禮物。”

禮盒安靜地擺在桌子上,精美不可方物的包裝宣示著這份禮物的不菲。

周斯寒坐在沙發上,並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明明是送人禮物,他卻永遠高高在上。

不過是施舍我一根骨頭。

我知道那是什麼,我並不想打開。

一如七年前,我打開生父遞過來的救命藥盒。

那是潘多拉的魔盒,我打開,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日複一日,我以為是真心換真心的歲月。

但沒想到,這是我給自己編織的、一場華麗的夢。

現在,夢該醒了。

“謝謝你的禮物,我不需要。”

周圍空氣有一陣凝固,周斯寒起身,勁瘦的小臂環住我的腰。

耳垂被溫熱的氣息包裹,那是我最隱秘的部位。

“別鬧了,乖一點。”密集的吻落在肩頭。

七年時間,周斯寒太懂如何讓我情動。

也是這七年,我才知道,性和愛是可以徹底分開的。

我需要滿足他不間斷的欲望。

但我不需要取代已經填滿他心房的位置。

那裏永遠屬於姐姐。

最後一吻落在方才撞擊的位置,疼的我有些哆嗦。

我微微向前,掙脫出周斯寒的懷抱。

轉身與他目光相接。

“如果我說,我不歡迎那個在你車上的女孩呢?”

周斯寒眸中的欲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慍怒之色。

“任晚風,你別把自己太當回事。”

我捏緊手中的碎布,追問道:“那我算什麼呢?是你的玩物,還是周克朗的傀儡母親?”

話語落下,脖頸間瞬間傳來強烈的窒息感。

我對上周斯寒盛怒的目光。

周家沒有人敢提這件事,沒有人敢在周斯寒麵前提起我的姐姐。

任婉怡是這個家的魔咒,是我一生的枷鎖。

“你、找、死、嗎?”

呼吸困難間,我強撐著撥開桎梏在身上的手。

周斯寒被我推開,後退半步。

新鮮的空氣重新湧入,我貪婪地大口呼吸。

我想,親手打破這個枷鎖。

“周斯寒,七年了,我欠下的債,該還清了。”

03

周斯寒有一瞬間迷茫,複又嗤笑道:“還債?”

“任晚風,你不是想救你的母親嗎?”

胸腔處仿佛堵著無盡的痛楚,我癡癡地笑出聲音。

原來他還不知道。

我的母親,一個月前就已經去世了。

彼時周斯寒正帶著周克朗去旅遊。

我回到那個夢裏的江南水鎮。

彌留之際,母親流著淚,心疼地摸著我的手。

“小風,是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希望你幸福。”

風就該自由。

怎麼能囿於這一方天地,被死死禁錮。

我將思緒掩埋,擦幹了眼角的淚。

直起身,重新看向周斯寒,語氣平淡。

“不用了,我媽媽已經走了。”

周斯寒眸光微動,“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響聲,打斷他的話。

管家的聲音響起。

“少爺,悅含小姐暈倒了,您要過去看看嗎?”

周斯寒欲言又止,但還是收回話語。

他匆匆隨管家而去。

隻扔下短短一句冰冷的話。

“你自己好好冷靜一下吧。”

“至於你母親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我沒有答他,因為我不會再等他回來。

按照我和任家的約定,我留在這裏照顧周克朗,隻是為了給我母親的醫藥費。

但如今,一切都不需要了。

我目光環視一圈這住了七年的房間。

好像也沒有太多東西需要帶走。

我打開衣櫃,裏麵掛滿了華美的衣服。

隻有幾件素樸的短袖安靜地掛在角落。

沒想到最後屬於我的東西,連一個小小的行李箱都裝不滿。

我在沙發上數著時間,從深夜等到晨光熹微。

我拖著行李箱,在清晨打開了房門。

我想最後再去,遠遠看一眼周克朗。

最後走一回這彎彎曲曲的小路,我的腳步逐漸輕鬆。

直到眼前出現一雙皮鞋。

抬眼間便看到我的生父,李九山。

正狼狽地擦著腦門的汗,急衝衝走向我。

“任晚風,你看看你幹了什麼好事!”

“你弟弟最近剛上任,正在跟周氏談一個大合作。”

“你是準備讓整個任家跟你一起完蛋嗎!”

我看著李九山喋喋不休的嘴臉,忽然生厭。

“爸,合作不是我談的,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李九山似乎也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我,也會有這樣反唇相譏的時候。

他惱羞成怒道:“你要是敢離開周家,我就斷了你媽的藥!”

我“哈”了一聲,輕聲道:“我媽,上個月就走了。”

李九山忽然停頓,被這個事實砸的有些頭暈眼花,結巴半晌。

我歎了口氣,“我不欠你們誰了。”

“弟弟...任景耀的事情,你自己操心吧。”

“那周克朗呢,你自己養大的小孩你舍得嗎?你姐姐,婉怡對你不好嗎?”

我停下腳步。

“我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舍得把我和我媽丟在鄉下,轉身入贅任家。”

“至於我姐...七年,我想我已經做的足夠多了。

當年,李九山算盡機關,任家大小姐懷孕,他也終於攀上任家。

我的母親仍被蒙在鼓裏,李九山新歡舊愛都要。

自我出生有記憶以來,父親這個角色就是可有可無的。

直到母親生病,李九山把我帶回任家。

任婉怡是這個家裏唯一對我善待有加的人。

而我那時還感動於姐姐對我的愛,殊不知命運所有的饋贈都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我要出賣陳晚風,成為任晚風。

代替任婉怡,守住任家的榮耀,撫養她的孩子。

如今,我想周家已經不需要我的存在。

我轉身,便遠遠看見周克朗牽著一個女子,稚嫩的小臉上全是笑意。

李九山不可置信地在我身後呢喃。

“婉怡,婉怡。”

04

女子牽著周克朗,笑盈盈上前與我打招呼。

“你好,任小姐,我叫蘇悅含。”

蘇悅含太像任婉怡了。

我忽然明白,這才是替身文學的女主角。

而我,連替身都算不上。

蘇悅含很年輕,舉手投足間都充滿著朝氣。

李九山往前幾步,一把抓住蘇悅含,想看的更清楚些。

蘇悅含驚恐地甩開他的手,不小心摔在了鵝卵石鋪的小路上。

“你滾開,別碰我的小媽媽!”

周克朗渾身戾氣,狠狠推了一把李九山。

李九山沒站穩,連續後退幾步。

我猝不及防被撞上,腳傷還未好,沒站穩也被連累摔在地上。

“小媽媽,你痛不痛,我給你呼呼。”

看著周克朗這緊張到極致的模樣,我有些發愣。

眼前的小孩,是那樣陌生。

周克朗剛學會走路的時候,也經常摔跤。

無論多少次,我都會溫柔牽起他。

替他吹去膝蓋上的塵埃。

一歲多的周克朗總會咯咯地笑,嘴裏含糊不清說我愛你小姨。

他從未喊過我媽媽。

哪怕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情,我都已窮盡。

甚至比母親做的還要更多。

我以為隻要我繼續等,一定會等到童話故事到結局的那一天。

但我那時怎麼也想不到。

隻需要一張酷似舊人的容貌。

七年的付出可以瞬間被抹去。

“要不是你,這個死老頭怎麼會進來!”

“你真的太讓我惡心了。”

周克朗回頭,眼裏的嫌棄厭惡絲毫不加掩飾。

我輕歎一口氣,不再做無意義的辯解。

拉起行李箱,正準備離開時。

周斯寒正從主樓出來,看到在地上的蘇悅含,微微變了臉色。

“斯寒,我好痛。”

蘇悅含抬起一張小臉,淚光盈盈。

周克朗在一旁不分青紅皂白便指著我。

“爸,都是她,要不是她,就不會害得我小媽媽跌倒。”

周斯寒不語,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快步走上前把蘇悅含打橫抱了起來,冰冷的眼風掃過我。

“任晚風,我最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你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再來找我。”

李九山就是再震驚於蘇悅含的相貌,此刻也知道必須挽回周斯寒。

否則,機關算盡,到頭來還是滿盤皆輸。

“女婿...不對,周總,您看在婉怡的麵子上,不要跟晚風計較。”

“任晚風,你到底再鬧什麼脾氣,周家供你吃、供你穿,錦衣玉食的,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

李九山死死扯著我,不願意鬆手。

周家傭人眾多,越來越多的人躲在或明或暗處。

譏諷嘲笑的聲音隨風而至,如潮水般淹沒我。

“你看這任家的老東西,周總一說不要他女兒,急得跟什麼似的。”

“就是,平時高高在上的,以前有夫人的時候,那是都給麵子。”

“現在送來個假的替身,還在那裏裝清高,誰看得上任晚風啊,連主樓都進不去。”

“對了,你聽說了嗎,昨天那個蘇小姐,就住在主樓呢...”

我顫抖著身體,深呼吸一口氣,正準備把李九山推開時。

一股力量將我猛然撥得向後轉。

緊接著,我的腹部便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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