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年過半百,卻還在為他熬藥,其心可鑒,讓他如何下得了手讓他去死?
他說,他端錯藥非他本意,他無害人之心。
他說,他在武安侯府做了三十年下人,由此可見,他兢兢業業,其忠心可貴。
他還說,出事之後,他自請赴死,這說明他已然知曉了自己的錯誤。
即已知曉錯誤,他又何忍再苛責於他?
他說,“我已是這種境況,喝不喝錯這碗藥似乎並無差別,佛有恕人之量,便放他回去吧。”
這就是季臣川。
柳姨娘點頭稱讚,“如此說來,季世子果然是慈悲心腸啊,隻可惜,他要娶大小姐這樣的蛇蠍之人,看來,他以後的日子,必是不好過了。”
林輕君微微一愣,還真是這樣。
如果是這樣,那季世子還當真是可憐,嫡姐她可是條陰暗角落裏的蛇,不知什麼時候要咬上一口的,與這善良的季世子成親,也的確是苦了那世子了。
不過,她搖了搖頭,他們二人婚事已定,再無翻身可能,饒是她們覺得如何的可惜,但隻能是無能為力了。
而且,她隻想把姨娘從府裏弄出去過好日子就好,其餘的,皆與她無關。
柳姨娘又問,“如若是你,遇上了那老仆端錯藥,你會如何?”
林輕君想也沒想的便道,“自然是重罰,雖然死罪可逃,但活罪難免,他是有三十年忠心在,可卻關乎性命,總不能用那三十年的忠心換走一條人命吧?這是不對的,也是不對等的,不可混為一談。”
也就世子心善,她沒有這般的好說話,她可是林輕君啊。
等等。
林輕君又呆愣了,不可思議的看著姨娘,“姨娘,你該不會是在心疼季世子吧?”
姨娘可從來沒有關心過除了她之外的人啊,尤其還是一位從未見過麵,隻聽她說了幾句的病殃世子?
柳姨娘點頭承認了,“是啊,那又如何?如此病弱又善良的世子,難道,姨娘我不該心疼?......別跟我說這個,我問你,你是怎知世子後院中的事情的?你莫不是......?”
林輕君嚇了一大跳,趕忙道,“姨娘你胡說什麼呢?我怎的會心悅那世子?”
開什麼玩笑,世子雖然天人之資,又溫和溫柔,可卻不是她夢中郎君人選,她早就有了心儀之人了,雖然那時,她隻有三歲。
可她記得,有一雙溫暖的手握著她的小手,他還說,“莫急,我會救你姨娘的。”
隻是醒來之後卻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原來那是一場夢啊,隻是夢裏太真實了,那小哥哥一襲白色軟錦,生得如同畫中的小仙童。
自此,她心裏便有了郎君的模樣,隻可惜,不過不是夢而已,便也隻能將其壓在心頭了。
季臣川也生得極好,可那是嫡姐的夫君,她又不是蕭原,覬覦別人的人。
柳姨娘也震驚了,“君兒,我是想說,你莫不是偷跑著去了武安侯府吧?你一向重規矩,若是讓你父親知曉了,隻怕要打斷你的腿。”
啊?
林輕君呆住,原來姨娘說的是這個啊,她還以為......。
林輕君耳根發紅。
“二小姐,不好了,大小姐從祠堂裏出來了。”
就在此時,小桃急急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