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漸漸回籠時,我的眼皮依舊很沉,隻依稀聽到周圍有人說話。
模糊的聲音緩緩變得清晰,我一下就認出那是司辰宥在和醫生談話。
“除了流產,你確定他沒有其他問題了嗎?”司辰宥言語中帶著關切與焦急。
另一道清冷的男音響起,“那輛車速度不快,她隻有一點皮外擦傷,還有點輕微腦震蕩。”
那道聲音微頓了一下,接著問:“辰宥,你為什麼要策劃這場車禍?如果你隻是單純地不想要這個孩子,你可以讓她去打掉,而不是這麼肆無忌憚去傷害她。”
“你當著洛盺的麵和蘇栩若卿卿我我,她該有多難過?你就不怕洛盺受到太多傷害,不要你了嗎?”
司辰宥毫不猶豫道:“不會的。”
他語氣中滿是堅定,“她很愛我,而且在她看來,我隻是失憶了,做這些不是主觀意識的,她會原諒我的。”
“隻有讓她覺得愧對我,我才能在失憶這段時間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我也很遺憾失去這個孩子,但我需要的是司家的繼承人,隻有蘇栩若那樣的身份才能給我助力,才有資格成為我的妻子,生下我的孩子。”
“等栩若將孩子生下來,我成為司家唯一的掌權者,我就會‘恢複記憶’回到盺盺身邊,我最愛的隻有她,她會明白我的。”
“逾時,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看盺盺因為愛我而隱忍的模樣,內心總是感到特別滿足。”
那道聲音離我越來越近。
他拉起我的手,臉頰貼在我掌心蹭了蹭,炙熱飽含愛意的目光緊盯著我。
秦逾時聽到好友的話心尖湧起一股莫名的怒意,他語氣帶著幾分質問。
“那你會和蘇栩若離婚,然後娶洛盺嗎?”
我心中一緊,努力凝聚起專注力想要聽清楚司辰宥的回答。
司辰宥卻放下了我的手,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劃過我的臉頰,起身離開了病床邊。
“我這輩子永遠隻會愛她一個人,除了那張虛假的證,我什麼都能給她。”
心臟就像被一隻大手撕扯成兩半,血淋淋的真相擺在我麵前。
刻骨的痛從心臟蔓延至四肢。
這兩個月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那天為什麼要給司辰宥發那句話。
如果沒有那條短信,他就不會出車禍,不會失憶,我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現在他卻告訴我,所謂的車禍是他一手策劃,失憶也是假裝的,就是為了降低自己的負罪感,能夠讓我原諒他現在所做的一切。
那我這些日子為了能讓他恢複記憶,所受到的冷眼和屈辱又算什麼呢?
多可笑,這個我愛了八年的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和我結婚,理由還是我不配嫁給他。
內心仿佛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我緩緩睜開眼,談話聲戛然而止。
司辰宥很快調整好情緒,看向我時神色清冷,眼神涼薄又陌生。
他施舍般開口。
“醫藥費我會全權負責,除此之外還會給你一筆錢,你最好帶著這筆錢永遠消失在我的世界。”
說到最後,他語氣加重了些許,含著警告之意。
我卻隻是茫然又警惕地看著他,問:“你是誰?我認識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