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
可笑著笑著又哭了。
“徐崢,我揪著人不放?”
“當初是誰說再也不會讓我受傷的?”
“一次又一次地身入險境也就罷了,今日這般,未免太過荒唐!”
說到最後,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徐崢臉色瞬間陰沉下去,聲音像摻了冰一樣冷。
“宋憐心,沒想到你這般小氣,畜生的心終究比不過人,左右你有九命,又死不了,何必因為這種小事耿耿於懷。”
這些話聽著涼薄至極,和當初那個護我的徐崢判若兩人。
“你知不知道,我已經隻剩下......”一命了。
可剩下的話沒說完,就被陳念薇打斷。
“姐姐對不起,我不懂這些,我也是一片好心,想幫姐姐做些什麼,誰成想反而誤了姐姐的事。”
“既然姐姐怪我,拿我便償命好了!”
說著拿起我的劍就要往自己身上紮,徐崢慌亂將劍擊落。
發狠把那劍斬斷,碎成一片。
徐崢忘了,這把劍是他送給我的。
我第一次和他出去竊取情報時,他看我沒有武器,便親自請了隱世高人為我鍛造了這把劍。
他曾說,此劍如人,替他陪我。
可現在,他親手將劍斬斷,一如他現在抱著陳念薇離開。
“薇薇隻是個閨閣女子不懂這些,你不要怪她。”
我呆愣在原地,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甚至心痛也沒有,空餘一片麻木。
回到屋中,我拿出法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聯係族人。
“師父,我想清楚了,我要回貓妖山。”
“煩請您幫我備個新軀殼吧,時機恰好我便走,就用您教我的那招。”
“金蟬脫殼。”
放下法器後,我提筆寫了一張合離書。
合離書寫完的時候,我早已淚流滿麵。
徐崢,我要你明白,我這每一命都是怎麼丟的。
此後,即便你上天入地,也找不到我的身影。
在府中居住多年,我房中的東西卻不多。
徐崢送我的更是少之又少。
總共不過一把油紙傘、一個瓷白花盆、一副他為我畫的小像。
寫著任務情報的信紙倒是有很多。
這些東西看著就教人心煩。
我把花盆摔碎了,丟在外麵的池塘中。
剩下的所有東西,統統一把火燒掉。
我把那把準備用來自殺的匕首擦了又擦,卻遲遲下不去手。
畢竟我真的很怕疼。
這時,徐崢帶著陳念薇闖入屋中。
“薇薇想要一件披風,我記得你的尾巴蓬鬆又漂亮。”
陳念薇在他身後惺惺作態:
“王爺,我不必非用姐姐的尾巴做的,姐姐會不會很痛啊?”
“還是你心善,知道體諒別人。”
徐崢環著她的腰,話是對陳念薇說的,眼神卻看著我。
我知道他這話意有所指,可我懶得討好他了。
見我沒反應,徐崢冷笑一聲:
“不過一隻九命的畜生,拿出一尾,又能如何?”
“況且,這是她不聽話的懲罰!”
陳念薇嬌羞一笑,鑽進徐崢懷裏。
“那便謝謝王爺了。不過姐姐也真是的,總是這般讓人不省心。”
兩人一唱一和,絲毫沒管我願不願意。
我冷笑著開口:
“徐崢,你當真要為了她斷我一尾?”
徐崢麵上閃過一抹糾結,可陳念薇一抽泣,他又冷硬起來。
“昨日你嚇到薇薇,今日該當賠罪!”
我懶得理他,隻是拿刀抵抗。
陳念薇在一旁看著徐崢,麵上滿是擔憂:
“王爺,你且小心,我記得姐姐死而複活時會很虛弱......”
話未說完,徐崢的劍直直刺入我胸口。
我噴出一口鮮血,卻笑了起來:
“徐崢,我最後一命也給你了,你滿意了嗎?”
徐崢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宋憐心,你別裝了。”
我法力不支,現出原型。
徐崢趁機斬落我一尾。
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我綻放出一個真心的笑容。
身體越來越輕,我的心亦是。
我終於可以離開了。
原地,隻留下一隻沒有尾巴的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