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裏,妹妹和女兒的身影交替出現,我跌跌撞撞地去追,卻在快要抓住她們的時候,被一聲房門被大力推開的碰撞聲驚醒。
高跟鞋踩地的聲音不斷逼近。
我還沒從夢中緩過神來,蘇冰月就站到了病床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不是說女兒想見我一麵嗎?我現在來了,她人在哪裏?”
看著她厭惡中帶著不屑的表情,萬般言語湧到我的嘴邊,最後卻隻剩下三個字。
“不用了。”
“不用了是什麼意思?”蘇冰月的眉頭深深蹙起,“我就知道你在電話裏是騙我的。為了讓我回來,你現在居然連女兒都開始利用了。”
“而且你既然說女兒出事了,那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你?”
“怎麼,覺得在這裏裝病,我就會原諒你欺騙我的事情嗎?”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耽誤的時間,會讓我損失多少錢?”
不等我開口,病房裏便又走進來一個人。
“洛哥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當然不清楚冰月姐你每天都要工作賺錢的辛苦。”
周言奇走到蘇冰月身旁,他比她高一個頭,卻挽著她的胳膊做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一個大男人語氣嬌弱道:“但我和洛哥不同,我就隻會心疼姐姐。”
“還是你貼心。”蘇冰月勾了勾唇,然後一臉厭惡地看向我,“你這是什麼眼神?要不是言奇建議我回來看看你,你以為我會想回來看你嗎?”
“洛晟,我現在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以往聽到這些話,我心裏總會刺痛一下,可現在連情緒都沒有波動一下。
“你走吧。”
我開口送客,蘇冰月反而冷嗬了一聲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嗬,費盡心機叫我回來,你現在卻讓我走?你是發現被我戳穿自己的心思後,又開始欲擒故縱了嗎?”
“既然你這麼想見我,那我就成全你。”
“而且你可是我的合法丈夫,你都住院了,我這個做妻子的不在醫院照顧說不過去。今晚我來給你守夜。”
“用不著。”
我冷漠拒絕,她依舊不為所動。
周言奇在一旁替她打抱不平:“冰月姐日理萬機,現在還要抽出時間來給你守夜。洛哥,你仗著冰月姐的縱容這麼胡鬧,真是太不懂事了。”
話語中的陰陽怪氣連藏都不藏一下。
我現在身體虛弱無力,索性閉上眼睛不去搭理他。
她連三歲的女兒都能單獨扔在家裏不管,我可不覺得蘇冰月留下來是真的好心要給我守夜。
晚上11點,護士最後一次查房過後,蘇冰月突然開口讓周言奇將房門反鎖。
片刻後,周言奇有些刻意壓抑的聲音響起:“冰月姐,洛哥還在呢......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怕什麼,有我在他不敢多說什麼!”
“來,吻我!”
蘇冰月似是在貼著他的耳邊說話,聲音曖昧旖旎。
我終於沒有辦法再裝睡下去。
剛睜開眼睛,就看到蘇冰月勾著周言奇的領帶吻了下去,動作大膽又開放。
他們似乎當我不存在。
可刻意誇張的動作和放大的聲音,分明是故意在刺激我。
而且蘇冰月發出的喘氣聲雖然愈發旖旎繾綣,可那雙看過來的眸子中卻沒有絲毫情欲。
我原本麻木的情緒一下子有了波動。
以往她想怎麼刺激折磨我我都能忍,可現在女兒剛剛過世,她不僅不信我,反而做出了更加過分的行為。
一股怒火在我心中湧出。
“給我滾出去。”
我費力抓起床頭櫃上的遙控砸了過去。
現在的我手軟無力,就算有怒火加持,扔出去的遙控也沒砸到人身上。
而且蘇冰月今晚的行為,本就帶著故意的成分,又怎麼會因為我一句話停下。
遙控落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她反而壓著周言奇的腦袋往自己的胸口貼了貼。
“滾啊!”
眼看兩人動作愈發不堪,我想下床將人攆出病房,可無力的身體卻不能支撐我的行為,在掙紮了幾下後,反而狼狽地掉在地上。
腦袋重重地磕在地板上,我隻覺得眼前一黑,意識變得模糊起來。
我想扶著床站起身,下一刻卻徹底暈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躺回了病床上。
幹淨整潔的病房,讓我一瞬以為自己昨晚是在做夢。
可手機卻叮咚叮咚響了起來。
我打開手機,蘇冰月的賬號發來一張張和周言奇的親密照片。
所有親密照片的背景,都是我現在住的病房。
原來在我躺在地上暈過去後,他們依然在病房裏折騰了將近一夜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