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在一陣陣興奮的起哄中,林若曦仗著遊戲的名義,緊緊抱住了我的男友夏澤霖。
夏澤霖愣了一下,但並沒有反抗,臉上反倒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一刻,原本喧鬧的場子,一下子冷的凝固了。
大家的眼神,不約而同看向了我這個所謂的正牌女友。
而此時的我,卻出人意料的站起身。
對著緊緊抱著的兩個人,微笑說道:
“抱得挺緊啊,幹脆你們今晚一起回家得了!”
1.
夏澤霖聞言,緩緩轉過頭,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林若曦則鬆開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語氣輕鬆地對他說:
“澤霖,你還是那麼喜歡逗人玩。”
夏澤霖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似乎沒料到林若曦會這麼說。
他頓了頓,轉身朝我走過來,低聲解釋:
“慕然,我和林若曦隻是鬧著玩,我沒想讓你誤會......”
夏澤霖如今是某家公司的部門主管,平時在同學群裏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有個老同學見狀,趕緊出來和稀泥:
“哎呀,老夏就是愛開玩笑,大家別當真!”
我在心裏嗤笑一聲,這種場麵話真是張口就來。
我瞥了眼林若曦,她穿著簡單的白色毛衣,身形挺拔,和我確實有幾分神似。
她察覺到我的目光,朝我揚了揚眉,嘴角一勾,像是在說:
“你守了他五年又怎樣?我一回來,他還是會跟我親近。”
我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回了一句:
“要不我幫你們叫個車?酒店也行,省得擠地鐵。”
夏澤霖臉色一僵,忙擺手:
“徐慕然,別瞎說,這隻是個遊戲,你至於這麼陰陽怪氣嗎?”
“我和若曦早就是過去式了,她剛回國,人生地不熟,我多照顧她一點,你至於這麼計較嗎?”
這話一落地,周圍的老同學交換了一下眼神。
大家都是混過社會的,誰還沒點人脈資源啊,至於非得黏著你不可?
林若曦卻笑眯眯地插話:
“澤霖,你別這麼說徐姐,她多大方一人啊,是吧,徐姐?”
我沒理她,隻是低頭抿了口酒。
旁邊的同學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我,以及那站在不遠處的兩個人。
他們都看得出夏澤霖對林若曦的格外關照,卻搞不懂為什麼他反倒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夏澤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像是在試探我會不會當場發作。
但這次,我沒給她這個機會。
以前林若曦一冒頭,我就跟丟了魂似的,非要跟夏澤霖掰扯個清楚。
他也習慣了看我急眼,然後隨便聊幾句天氣、問我餓不餓,我就又消了氣。
可這次,我懶得再演這出戲了。
自從林若曦回國後,我和夏澤霖因為她沒少起爭執。
有一次我氣得摔了手機,揚言要搬出去住。
結果他一條語音發過來,說晚上有我愛吃的燒烤,我就又屁顛屁顛地回了家。
每次僵持,都是我一個人窩在沙發上反思,然後厚著臉皮去找他示好。
在這段感情裏,我掏心掏肺,愛得滿腔熱血。
可惜到頭來,我還是輸得最慘的那一個。
誰先認真,誰就得低頭,這道理我算是明白了。
2.
大學時,夏澤霖是出了名的“校草”。
身邊總圍著一群學姐學妹,爭著搶著想跟他套近乎。
可不管多少人獻殷勤,他總是冷著臉推開,仿佛誰也入不了他的眼。
就在我以為他會一直是那個高不可攀的冰山時,他卻走到我麵前,淡淡地問:
“想跟我試試嗎?”
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這位全校矚目的男神,竟然主動找上了我。
我感覺自己就像個路邊不起眼的小石子,突然被撿起來,擦得鋥亮。
我既興奮得心臟狂跳,又怕這隻是他隨手一扔的玩笑。
直到他把手機號遞給我,我盯著屏幕上的數字,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擔心他隻是心血來潮,過後就把我甩一邊。
於是,我開始每天給他發消息,約他吃飯,恨不得把所有心思都攤在他麵前。
可他總是嗯嗯啊啊地應付,好像我做什麼他都不意外。
我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畢竟他一直都是那種酷酷的人。
我認定,隻要我堅持對他好,總有一天他會回頭看看我。
可我錯了。
他不是不會動心,隻是他的心從來沒在我身上停留。
他的笑,他的在意,原來早就給了別人。
3.
旁邊的老同學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從紛亂的思緒中抽回神來,發現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夏澤霖皺著眉,有些煩躁地說:
“徐慕然,你要是心裏不痛快就回家去,別在這兒給大家添堵。”
我頓了頓,覺得自己在這兒確實有些格格不入,便淡淡道:
“那我先走了。”
說完,我沒再看夏澤霖那張像是蒙了層陰雲的臉。
把杯裏的酒一口氣喝光,轉身就要離開。
身後傳來林若曦的聲音:
“澤霖,徐姐是不是又因為我不開心了?”
夏澤霖語氣柔和地安撫她:
“沒事,她就這樣,性子有點擰。”
我走到門口時,回頭瞥見夏澤霖和林若曦肩並肩站著,手裏的酒杯輕輕碰在一起。
夏澤霖對我從沒在外人麵前這麼親昵過,看他們那副自然熟稔的樣子,我甚至覺得他們今晚一起走也不奇怪。
他們總打著朋友的旗號,做些隻有情侶間才有的舉動,一點點試探我的忍耐。
比如天氣轉涼,林若曦會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圍在夏澤霖脖子上。
聚會散場,林若曦總拉著夏澤霖一起拚車,遞給他一瓶水。
他們總能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讓我抓不住把柄。
可一旦我發火,他們就說我小題大做。
而這次,他們借著遊戲的由頭,在聚會上這麼明目張膽地靠在一起,是以前從沒發生過的。
夏澤霖大概覺得我離不開他,才敢這麼有恃無恐。
還沒走出餐廳,手機就震了一下,是個老同學發來的消息:
“徐姐,你就這麼走了?不管管老夏?他倆你一走,黏得更緊了!”
我盯著屏幕,心裏冷笑:我管得住他嗎?
守了他五年,我早就倦了。
出了門,冷風撲麵而來,吹亂了我額前的碎發。
風裏裹著冬夜的清冽,也像是吹散了我心頭積壓已久的沉重。
我關掉手機屏幕,塞進口袋,裹緊外套,毫不猶豫地邁進這片寒冷的夜色。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好像可以不用再愛夏澤霖了。
4.
我回到了那套公寓,這是夏澤霖事業有成後,我們一起買下的第一處房子。
每塊地毯、每盞燈。
都是我們一起挑的,裝滿了過去的痕跡。
客廳的角落裏,還擺著他喜歡的綠植。
窗邊的書架上,碼著我常翻的小說。
這裏早就成了我心裏的家,我愛這裏,就像我曾經那麼愛夏澤霖。
可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裏滿是酸澀。
他們現在正你儂我儂,哪裏還稀罕我這份感情?
我默默上樓,洗完澡後倒在床上,疲憊地閉上眼。
淩晨三點左右,樓下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我知道是夏澤霖回來了。
我有點意外,還以為他今晚不會回來。
以前他出去應酬,喝得醉醺醺才到家。
我總會在玄關留盞小燈,等著他回來,給他準備好熱水和毛巾。
今晚沒那盞燈,他可能不適應。
進門時撞到了鞋櫃,發出聲響。
他推開臥室門,以為會迎來我劈頭蓋臉的質問,可房間裏安靜得像是沒人。
這是他頭一次猜錯,我全程冷靜得像個旁觀者,冷靜得讓他陌生。
夏澤霖似乎察覺到什麼,走到了床邊。
他身上帶著酒味,還混著林若曦那股淡淡的檸檬香。
他低聲喊我:“慕然?”
我閉著眼裝睡,沒搭理。
他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最後輕嘖了一聲,轉身晃悠著出了門。
門被甩上的聲音在公寓裏回蕩,刺耳又幹脆。
我知道他在氣我沒理他,可他習慣了隨便發脾氣,因為他篤定我會去哄他。
但這次,我不會了。
5.
第二天早上,我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餐。
夏澤霖揉著太陽穴,帶著倦意從樓上下來。
我知道那是宿醉的後遺症,我曾為了他學過幾種解酒茶的做法,隻想讓他舒服點。
可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徑直坐到餐桌前,語氣平淡地說:
“再做點吃的,若曦愛吃你做的雞蛋卷。”
我沒應聲,把吃空的盤子拿到廚房洗幹淨。
夏澤霖抬頭,發現桌上什麼都沒有。
他看向我,我正在廚房收拾帶去公司的便當,忙得沒空搭理他。
他愣了一下,因為過去我總會給他備好早飯。
他清了清嗓子,試著跟我說話,隨口提起:
“昨晚喝多了,是若曦送我回來的,她開車有點猛,差點撞到路邊的樹。”
我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心不在焉地應道:
“是嗎,那挺厲害。”
他見我這麼敷衍,眉心皺得更緊了。
以前他隨便哼一聲,我都會緊張得圍著他轉,生怕他哪裏不舒服。
可這次,我淡得像個路人。
他有點不耐煩,扔出一句誘餌:
“別別扭扭的了,給我和若曦弄點吃的,等會兒你開車送我上班。”
她的語氣裏透著一絲居高臨下的意味,好像我隻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在她眼裏胡鬧罷了。
我把便當盒的袋子係好,抬頭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自從林若曦回國後,夏澤霖每天都特意繞路去接她上班。
我提過讓她坐後座,我來開車,夏澤霖坐副駕。
可他拒絕了,說林若曦習慣靠著他聊天才不會暈車。
於是,我被擠到後座,隻因為林若曦“需要”前排的風景。
現在他卻拿“送他上班”來當恩賜,我冷哼一聲,隻覺得可笑。
我什麼時候成他和林若曦的專職司機了?
我平靜地說:“不用,我待會兒坐公交上班。”
他愣了一下,沒吭聲,大概早就忘了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放棄擠他們那輛車的。
每天早上,林若曦都要花上半小時挑衣服、弄妝容,慢條斯理地收拾自己。
這總是讓我們仨一起遲到,不僅拖了我工作的進度,更讓我受不了的是他們一路上有說有笑,像我是個多餘的影子。
我把便當袋擱在玄關的鞋櫃上,轉身去收拾背包,夏澤霖忽然開口:
“今晚我可能晚點回來。”
我隨口應道:
“嗯。”
他又說:
“若曦今天生日,她在這邊朋友少,叫我陪她吃頓飯。”
我還是那語氣:
“嗯。”
說完,我拎起包準備出門。
夏澤霖突然提高了嗓門喊我:
“徐慕然!”
我疑惑地回頭看他。
他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像是我今天的淡然完全超出了他的預判。
“你怎麼不問問我?”
他皺眉盯著我。
我瞥了他一眼,覺得他這話莫名其妙。
我低頭看了眼手機,時間不早了:
“我得走了,你和林若曦玩得開心點。”
留下他站在原地發愣,看著他那張錯愕的臉,我心裏忽然湧起一陣輕鬆。
他習慣了用這種方式吊著。
每次有矛盾,他都裝作沒事人一樣,等著我主動發火或者妥協。
過去我試過跟他吵,試過冷戰。
可他要麼找個理由出門,要麼直接不理我,留我一個人收拾心情。
當我輕輕關上門的那一刻,我突然發現。
不去糾纏這些破事,反而讓我鬆了一口氣。
難怪他以前總能輕輕鬆鬆地躲開我的情緒。
但這次,我不打算按他的節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