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洗完碗之後她就讓方誠風出廚房了，剩下擦煤氣灶、擦桌子的事情她來處理就好了。

隔著廚房的磨砂門，她隱約看見方誠風和方母在聊天。

但距離得有些遠，他們用的又是粵語，她聽不太真切，隻知道好像在說什麼煮飯的事情。

收拾好廚房之後，範佳盈才發現已經接近晚上八點半了。

她記得到方誠風家裏的時候才不到六點，在廚房忙碌著忙碌著就過了三個小時了。

客廳裏方父方母正在看電視，方母看到範佳盈出來笑著說：“你和誠風出去散散步吧，不用陪我們兩個看電視了。”

她本來已經做好了要陪他們看電視的準備，聽到方母的話心中一喜。

總算是可以放鬆一會兒了。

“好的阿姨，明天午飯或者晚飯的食材，要不我和誠風出去買回來吧？”

出門前她想起來冰箱裏的食材已經不夠再煮一餐飯了，不知道明天還要需要她做什麼呢？

方母按著電視遙控器，頭也沒回地說：“不用了，明天是誠風的生日，我們出去吃。”

“快走吧。”方誠風牽著她快步往外走。

走出小區散步時，方誠風急不可耐地點燃了一根煙，毫不顧忌地吐出煙圈，煙全都撲向了範佳盈的臉。

她沒忍住咳嗽了兩聲，方誠風側頭問她：“你不是不怕煙嗎？”

“嗆到了而已。”她揮開麵前薄薄的煙霧說。

她雖然是習慣了聞二手煙，但煙撲到麵前，一時不注意一樣會被嗆到。

其實她很想開口問，習慣了就可以把煙往她臉上吐嗎？

但再想想，又覺得方誠風不是故意的，說出來顯得自己小氣，便咽下了想說的話。

她不說，方誠風自然不會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自顧自地抽完了一根煙。

靠在江邊的欄杆上，方誠風忽然問道：“你今天的雞沒煮熟，你知道嗎？”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很少做肉菜。”她著急解釋。

但方誠風眼神晦暗，失望地搖著頭說：“你讓我在爸媽麵前丟臉了，我還跟他們說想娶你呢。剛剛我媽問我，說你會做飯的事情是不是我騙她的，你讓我怎麼說？”

範佳盈心口抽痛了一下，她拽了拽方誠風的衣角說：“對不起。”

她真的不知道雞肉要煮多久才會熟，方母又在她身後一直盯著她，實在是太緊張了才會沒做好菜。

“我媽知道你是潮汕的之後，別提多開心了。大家都說潮汕的女生賢惠，什麼家務都會做，怎麼到你這裏就不是了？”方誠風又點了一根煙。

他是真的失望，還想著跟朋友炫耀自己的女人做飯好吃，帶回家見了父母，父母也說好。

有一個賢惠的女朋友，肯定會被羨慕死了。

現在好了，雞肉都煮不熟！

“誰說潮汕女生就一定要賢惠了？”範佳盈被戳中了逆鱗，立刻就開始反駁。

“不然呢？那你來之前又要擔心你做飯不好吃，又要擔心化妝會讓我媽不喜歡，剛剛吃完飯主動洗碗，不都是想彰顯你賢惠嗎？”方誠風見她還敢頂嘴，更是直接地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他這話讓範佳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範佳盈心裏很想反駁，但是剛大聲地吼了句“你說什麼呢！”，眼淚就控製不住地湧了出來。

她就是這樣，一進入吵架狀態，聲音稍微大一點，話還沒說出幾句，眼淚就先流下來了。

這樣的“淚失禁體質”一直讓她很是困擾，吵起架來氣勢上便輸了。

“你哭什麼，我又沒說你什麼。”方誠風煩躁地歎著氣說，“一說話你就哭，別人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說著他將範佳盈摟進懷裏安撫道：“我隻是擔心你在我媽媽麵前印象不好，到時候結婚的事情她反對怎麼辦？”

範佳盈靠在他懷裏哭著，一抽一抽地說話：“我，我不是為了，為了顯得賢惠才這樣的。”

艱難地說完這句話，淚水便堵住了她的喉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在心裏呐喊：“我不要被誇賢惠，誇賢惠就跟罵我沒區別！”

來廣州之前她做的所有準備，都隻是想在方父方母麵前留下好的印象，卻在不經意間將好印象和會做家務畫上了等號。

隻是因為範母總在她耳邊說，不會做家務的女人嫁到夫家是會被嫌棄的。

她一直對這句話嗤之以鼻，覺得這是舊時代的女性才會有的想法。

可來到這裏之後卻發現，一道沒有煮熟的咖喱雞真的讓她被嫌棄了。

這真的是她的問題嗎？

“行了行了，不是就不是吧。明天我們出去吃了，他們也不敢要你做飯了。”範佳盈實在是哭得厲害，方誠風便哄了幾句。

範佳盈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方母對她的印象肯定是不好了，可這樣一說，以後都不用她做飯了。

情緒平靜下來之後，兩人又在江邊逛了一圈，晚上十點多才回到家裏。

因為身上有很重的煙味，方誠風急急忙忙地洗澡去了。

方誠風家跟正常的戶型不一樣，他的臥室裏也有一個單獨的衛生間，不像普通戶型那樣，隻有主臥和客廳有衛生間。

可能因為他是獨生子，家裏又有錢弄多一個衛生間。

範佳盈坐在床上玩手機發呆，原本她以為會有個客房給她睡，沒想到他們都默認了她和方誠風會住在一間房。

這還是她第一次和男生睡在一起，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方誠風洗完澡出來之後，她便拿著換洗衣物準備進去洗澡。

“就不關門了吧？”方誠風忽然將她堵在牆角，水汽彌漫的浴室渲染了一些不太尋常的氛圍。

她的臉猛地燒了起來，用力推著方誠風，把他推出浴室之外說：“不行！”

開什麼玩笑，哪有人洗澡不關門的！

將方誠風推出去之後，她鎖上門捂著滾燙的臉蹲下，無聲地尖叫了一下。

心臟快速跳動著，她紅著臉洗完了澡，穿好所有的衣服才敢拉開浴室門。

她設想了很多走出浴室後的場景，方誠風應該不會一直盯著浴室吧？

做好心理準備後拉開門，對上的卻是方母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