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山上救下周巡,與他成婚過著普通的生活。
他傷勢恢複後,竟搖身一變成了周武侯。
為了與我成親的汙點,他將我推進火海,重新娶妻生子。
而我,奇跡生還,進京謀生,成了百姓口中的神醫。
成了唯一一個能治周巡新婚妻子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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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京的第三年,周巡找到了我。
他並不知道會我是那個被他推入火海的妻子,隻知我是那個時刻戴著麵具,受萬人敬仰的神醫。
他跪在我麵前,一連三叩首。
求我救他的新婚妻子。
“求神醫救我妻子!”
“求神醫憐憫救我妻子!”
“求求你!”
我見他如今這幅卑微到骨子裏的姿態,不由想起周巡當初推我入火海時的決絕身影,腦海裏回蕩的是他滿臉嫌惡語氣:“我堂堂周武侯,怎麼會真娶個鄉野村婦為妻!”
所以他現在娶的妻子,是愛她的身份還是人呢?
於是我問:“你愛她什麼?”
周巡見我回應,眼中透露出一絲欣喜,便開始給我介紹起了他的新婚妻子。
“我當然愛雲舒這個人,她雖生來富貴,卻懂的心疼人間疾苦,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孩,卻因生母體虛,從小就得了弱症,我不想她這般痛苦。”
“所以神醫隻要你能治好她的病,不管你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他好像很愛他現在的妻子。
可若是我不曾經曆過他的背叛,倒還真認為眼前人是個癡情郎。
曾經周巡為了治愈自己的心疾,在藥王穀內與我做了三年恩愛夫妻。
在我偶然得知他有心疾時,便毫不猶豫的用家傳的藥王玉治好了他,可他卻轉頭喂我喝下穿腸毒藥,點燃了我們曾經的愛巢,決絕離去。
要不是我從小就有百毒不侵的體質。
恐怕也找不到機會來京城複仇。
記憶之中的周巡與現在的周武侯漸漸重合,我不由諷刺道:“周武侯還真是與您的妻子,伉儷情深啊。”
周巡還以為我被打動了,他鬆了口氣便站起身對我扯著笑臉說道:“神醫是感性之人,我在這裏代替雲舒向您道謝了。”
我嘲弄的神情被麵具遮住,並未直麵回應他說的話而是漸漸開口訴說著往事:“我曾有一位忘恩負義的夫君,為了治好自己的心疾,利用完我後就將我拋棄。”
“甚至不惜給我下毒,將我沉沒火海,導致我的臉現在還留有被他燒毀的痕跡。”
周巡一怔,覺得我正是因為有了這個經曆才會憐惜他此時對妻子的情深,所以他便朝這個這個方向迎合我。
隻見他露出厭惡的情緒,開始對我曾經的夫君口誅筆伐:“世上竟有這般齷齪的人,為了自己的病就欺騙一個小姑娘!”
“畢竟就算在不喜歡,那也是救命恩人啊,怎麼能恩將仇報呢!”
看著他親口罵曾經的自己,我覺得挺滑稽挺搞笑的。
“女子是最在意容貌的,結果神醫的臉卻因為一個負心漢給毀了。”周巡邊搖頭邊為我感到惋惜,他抬眸剛想詢問什麼,卻猛然僵在原地。
此時我揭開了臉上的麵具露出了被燒毀了的半邊容貌,對他扯出了一個久違的笑容,原本容貌迭麗的麵孔,因那半麵傷疤顯得異常猙獰。
周巡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怎的,竟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才沙啞著嗓音說道:“溫漣漪,你竟然還活著。”
“我明明.......”
沒等他說完,我就接下他的話繼續說:“明明親眼看我喝下毒藥,明明親手將我推入火海,為什麼我還好端端的站在你麵前,你是不是想說這些?”
我見他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甚至眼中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便傾身在他耳邊低語:“可就算如此,我還是從地獄裏爬出來了!”
“所以你憑什麼會認為你那三兩句話,我就會救你的妻子?”
周巡被說的無地自容,但還是憋了半天才說道:“雲舒是無辜的,你不應該這般對她。”
“她無辜?那我就活該嗎?”我諷刺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臉:“我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你造成的。”
“若你也毀了你的半邊臉,我就會考慮救她。”
說著我就遞給了他一把匕首。
時間過去半晌,見他遲遲未接,隻是神色複雜的瞧著我欲言又止。
我的耐心快被他消磨幹淨了,於是我鬆開了手,任由匕首掉落在地上,便招呼著周圍的人瞧瞧熱鬧。
“這就是京城中膾炙人口的癡情郎啊,不是說愛妻如命嗎?怎麼為了自己的妻子連毀容都不願意呢。”
“之前傳出去的名聲,不會是假的吧。”
周圍紛紛聚集,一時間譴責和質疑的目光都落在周巡身上,像是將他綁在火架上炙烤一般,讓周巡站在人群中下不來台。
“夠了!”他忍不住嗬斥一聲,看向我的眼神隱忍複雜,最終他也隻是咬著牙對我說:“漣漪,你非要鬧得這麼難看嗎?”
“等了半天就等來這句,周巡,你看來你也不愛你的妻子啊。”
我嗤笑一聲,便轉身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