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上,我誤帶了老公白月光的項鏈。
八歲的兒子端起蛋糕就往我身上砸,隨後將我推入泳池。
他盯著我脖頸上的翡翠項鏈,語氣冰冷刺骨:
“賤女人!我才不要你給我當媽!等我長大馬上讓你滾出林家!”
池水冰冷刺骨,卻不及我內心的寒涼。
深吸一口氣,我將眼眶裏的淚水逼了回去。
看著這個我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兒子,我心痛如割。
“如你所願,明天我就會離開。”
1
夜裏漸涼,像林承舟一樣冷。
我接過傭人遞來的外套,隻想回房間換下濕冷的衣服。
可花園裏的玫瑰枝卻像是故意和我作對,勾住了我的衣袖。
隻聽刺啦一聲,金絲刺繡的袖口瞬間撕裂開線。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這是我媽媽生前最愛的禮裙!”
剛剛還一臉嘲諷的林嘉樹,瞬間像變了個人。
他憤怒地瞪著我,稚嫩的臉上寫滿了恨意。
我目光複雜地看向他:“林嘉樹,你在撒謊。”
梁依婉生前最愛奢華的首飾,這條素雅的禮裙她根本不屑一顧。
被我拆穿的林嘉樹明顯有些心虛,他恨恨地翻了個白眼,轉身跑開了。
我沒有像往常那樣追上去解釋,目送賓客們離開後,我獨自回到房間。
剛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摔得粉碎的手表,散落在瓷磚地上。
手表是母親留給我最後的遺物,也是我唯一的念想。
在我驚叫時,身後傳來林嘉樹尖銳的笑聲:
“活該!你害死了我媽媽,我也要讓你嘗嘗失去心愛之物的滋味!”
他衝我做了個鬼臉,得意洋洋地跑開了。
我盯著那塊支離破碎的手表,心如刀絞。
八年了,我帶著母親的遺物和對未來的憧憬來到這座城市。
可這富麗堂皇的林家,卻容不下我。
他們扔了我母親的遺物,以愛之名禁錮我在金絲牢籠。
隻讓我留下一塊手表,又給了我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養大他,我用了八年的時間。
失去他,卻隻在一瞬間。
我長歎一口氣,聞到一股熟悉的雪茄味。
抬頭,看見林承舟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他們父子倆真是親生的。
一樣的冷漠乖張,一樣的不可一世。
他脫下外套,等著我上前幫他掛起來,又自顧自地說道:“今天的事,我聽下人說了。”
“衛小冉,是你有錯在先。”
見我沒有反應,他皺了皺眉。
目光掃過地上的手表碎片,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小孩子不懂事,你和他計較什麼?”
隨著林承舟一個命令,傭人立刻進來清理了地上的碎片。
燭光搖曳,光影迷離,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就像我,八年來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們父子,卻從未在他們心裏留下任何痕跡。
換好衣服的林承舟在沙發上坐下,拿起桌上的紅酒,示意我倒酒。
我機械地照做,剛靠近,就被他一把拉進懷裏。
他輕撫著我的臉頰,語氣低沉:
“今天是你的生日,不用吃藥了,如果有了孩子,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頸,卻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林承舟需求很大,新婚當月,我就懷孕了。
可他卻派人帶我去醫院流產,冷漠地說:
“我這輩子隻愛梁依婉,也隻會有林嘉樹一個孩子。你要是懷孕了,心思肯定就變了,照顧不好嘉樹。”
從那以後,每次親熱,他都會逼著我吃緊急避孕藥,八年來,從未間斷。
今天,麵對他的“恩賜”,我本該感恩戴德,可我卻第一次躲開了他的觸碰。
我心如止水,聲音平靜。
“林承舟,八年之約已到,明天,我該離開了。”
2
我以為我和林承舟之間還殘留著些許溫情。
可如今看來,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他冷冰冰的話語,像冰錐般狠狠刺向我。
“林嘉樹隻是個孩子!”林承舟皺眉斥道,
“你身為母親,怎麼不好好教育他?我沒追究你的責任,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你還有什麼資格生氣?”
母親?嗬,多麼諷刺的稱呼。
當年,林承舟對我表姐梁依婉一見傾心,不顧家族反對,娶她為妻。
衛家也因此水漲船高,躋身A市上流圈子。
從一個普通小公司,一躍成為跨國財團。
他們婚後恩愛甜蜜,羨煞旁人。
可命運弄人,梁依婉因病去世,留下年幼的林嘉樹。
衛家擔心失去這棵大樹,便將我推了出去,美其名曰照顧林嘉樹,實際上,是想讓我填補梁依婉的空缺。
林承舟對梁依婉念念不忘,不願續弦,卻又擔心林嘉樹無人照顧。
兩家一合計,便擬了份協議,讓我以“生活助理”的身份留在林家八年,照顧林嘉樹。
沒有婚禮,沒有登記,隻有一份冷冰冰的協議,就剝奪了我八年青春。
八年裏,我頂著“林嘉樹母親”的名頭,卻沒有一絲一毫做林家主母的權利。
認真算起來,我至今仍是未婚的身份,無名無分。
我斂去心底的苦澀,淡淡說道:“我沒有生氣,隻是協議到期了。我繼續留在林家,隻會給你們父子招來閑話。”
林承舟的眉頭微微舒展,目光中帶著探究和審視,語氣卻緩和幾分:
“小冉,如果你能為林家生個孩子,我自然會給你名分,我們可以領證......”
“不用了。”我打斷他的話,沒有人願意一輩子活在別人的陰影下,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助理”。
這一世,我已經嘗夠了寄人籬下的苦,又怎會讓我的孩子重蹈覆轍?
我從臥室拿出林家別墅的鑰匙、我的工作證以及銀行卡,平靜地放在桌上:
“前幾天,我已經把所有交接事項整理清楚,新的生活助理明天就能來接替我的工作。”
“林嘉樹也長大了,應該請專業的家庭教師,我的能力有限,教不好他。”
林承舟不耐煩地一揮手,那些黑卡鑰匙,連同那份可笑的協議,被他掃落在地。他惡狠狠地踩上去,冷聲道:“衛小冉,別不識抬舉。看在你生日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這幾天你好好待在房間裏冷靜冷靜。”
“砰”的一聲,房門被重重關上,隔絕了我和外麵的世界。
我望著窗外漸漸遠去的點點星光,那是林承舟為我慶生準備的無人機表演,璀璨奪目,卻又如此遙遠。
今天,根本不是我的生日,而是林承舟和梁依婉相識的紀念日。
我被送到林家的前夜,姨媽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小冉,你一定要記住你表姐的一切,模仿她的一顰一笑,隻有這樣,林承舟才會注意到你,你才能在林家立足。”
她的話,我一直記在心裏。
八年來,對我漠不關心的林承舟,唯一記得的,隻有我的“生日”。
隻有在這一天,我才能感受到一絲虛假的溫暖,一絲被人在乎的感覺。
可笑的是,這偷來的溫暖,終究是要還回去的。
正當我黯然神傷時,額頭傳來一陣冰涼。
我抬頭一看,林嘉樹正騎在院牆上,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玩具水槍:
“你要是再賴在林家不走,下次打在你頭上的就不是水彈,而是真子彈了!”
他為自己精準的槍法沾沾自喜,全然忘了,當初是我手把手教他玩射擊遊戲的。
當年姨媽把年幼的林嘉樹交到我手上時,曾信誓旦旦地說:
“養恩大於生恩,隻要你真心待他,他長大後一定會把你當成親生母親一樣孝順。你們始終是一家人。”
衛家對我給予厚望,我也曾在這虛假的繁華中,生出過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然而,八年過去了。
林承舟父子,一個視我為空氣,一個對我恨之入骨。
我就像一個笑話,一個可悲的替身,活在梁依婉的陰影裏,永遠無法逃脫。
3
“夜裏風大,早點睡覺。”
我隻留下一句,轉身回房。
第二天清晨,我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這個讓我窒息的豪宅。
匆匆而來的姨媽,卻擋住了我的去路。
她像八年前那樣,哭倒在我麵前,苦苦哀求:
“小冉,嘉樹還小,他離不開你。”
“你姨父的公司還要靠林家的生意來往,你的幾個表兄弟還要在林氏集團工作。你走了,他們怎麼辦?”
“你們一個個都隻想著他們,為什麼從來沒有人來問問我過得好不好?”
我強忍著淚水,哽咽著反問。
伯母愣了一瞬,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說。
門外的汽車引擎聲打斷了她的解釋。
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踩著高跟鞋,扭著纖細的腰肢走了進來。
她一進門,林嘉樹就飛奔過去,撲進她懷裏,甜甜地喊著:
“小柔阿姨,我好想你。”
兩人手拉著手,旁若若無人地從我身邊走過。
濃鬱的香水味讓我感到一陣反胃。
耳邊充斥著傭人們的竊竊私語。
“這衛小姐也真夠可憐的,低聲下氣地討好林先生和少爺,到頭來,連個酒吧舞女都比不過。”
“昨天還吵著要離開,今天又賴著不走。我看她是怕柔兒小姐搶了她的位置吧。”
林嘉樹揚起小臉,在蘇柔兒懷中蹭了又蹭。
“媽媽在等我們出去玩,我們去找媽媽吧。”
“我最喜歡柔兒阿姨了,柔兒阿姨身上香香的,說話也好聽,不像有些女人,粗魯又沒教養。”
我愣在原地,心如刀絞。
我從小在小城鎮裏長大,初到這座城市時,格格不入。
這裏的一切都讓我感到陌生和不安,很快生了一場大病。
傭人們嘲笑我土氣,連一杯熱水都不肯給我。
隻有三歲的林嘉樹,會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對我說:
“小姨,你要快點好起來,我喜歡你,你給我講故事最好聽了!”
那時我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曾經跟在我身後的小尾巴,會成為紮在我心頭的一根刺。
蘇柔兒笑盈盈地和我打招呼。
她一顰一笑都帶著嫵媚,說出的話卻句句帶刺:
“衛小姐,童言無忌,別往心裏去。”
我沒有理會她,轉身扶起伯母。
“您看,林先生和少爺身邊,從來不缺人照顧。”
蘇柔兒不過是個酒吧舞女,可就憑著和梁依婉七分相似的容貌,她就能隨意出入林承舟的主臥,輕而易舉地奪走父子倆的歡心。
站起身的姨媽,臉上再也沒有了剛剛的悲戚,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刻薄。
“你真的決定要走?”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我不想把一輩子都浪費在這個冰冷的牢籠裏,圍著兩個不愛我的男人轉。”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臉上。
“有娘生沒娘養的丫頭,就是上不得台麵!”
“當年要不是我可憐你,你早就被送到福利院自生自滅了!我們梁家好吃好喝地供著你,你卻如此不知好歹,連畜生都不如!”
我的父母早逝,是姨媽把我帶到城裏,供我吃穿,供我讀書。
在他們眼裏,我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一個可以隨意打罵的出氣筒。
即使他們把我當成梁依婉的替身,我也應該對他們感恩戴德。
當第二個耳光即將落下時,我緊緊握住伯母的手腕。
“梁家對我有八年的養育之恩,我已經用八年時間償還了這份恩情。”
“我們之間,早就兩清了。”
八年裏,我忍受著林承舟的冷漠和疏離,盡心盡力地照顧林嘉樹,操持家務。
我問心無愧,對得起所有人,唯一對不起的,隻有我自己。
吃了一鼻子灰的姨媽憤然離去。
我轉身,卻撞進林承舟深邃的雙眸裏。
那眼神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我看不懂,也不想懂。
4
他神色淡漠,仿佛在看一隻不聽話的小寵物。
然後,漫不經心地丟出一張黑卡。
“衛小冉,你很聰明,別做傻事。離開林家,你什麼也不是。”
“我已經讓人訂了一隻國內限量的手表,晚上送到你房間。”
“嘉樹要是再和你鬧,你就讓柔兒帶他,我已經安排好了客房,讓她在家裏住一段時間。”
他以為我會感恩戴德地接受這一切。
然後,像個賢妻良母一樣照顧他兒子。
做一個溫順體貼的契約妻子。
可是,我累了。
“這些事,讓劉管家安排吧。我該走了。”
蘇柔兒從林承舟身後走出來,一臉委屈。
“衛小姐既然這麼不待見我,那我還是走吧。”
“衛小姐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我這種沒文化的酒吧舞女,自然入不了她的眼。”
她沒走兩步,就被林承舟攔住。
“別這麼說自己,一個女人的身價,取決於男人的寵愛。”
他輕蔑地瞥了我一眼,摟著蘇柔兒的腰,轉身進了書房。
很快,曖昧的喘息聲從裏麵傳出來。
光天化日之下,讓人臉紅心跳。
林嘉樹衝我做了個鬼臉。
“我要柔兒阿姨和媽媽在一起,她才不像你這種愛慕虛榮的壞女人。”
我認真地看著這個我悉心照顧了八年的孩子。
“嘉樹,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對!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是你貪圖我們林家的錢,勾引我媽媽,害得我媽媽抑鬱而死。”
“你這個壞女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總有一天,我要為你害死我媽媽報仇!”
我看著他脖子上戴的平安符項鏈,輕輕歎了口氣。
嘉樹小時候身體不好,為了讓他健康成長,我考了營養師資格證,給他做營養餐。
還特意去寺廟為他求了這個保平安的符咒。
我教他說話、走路、騎自行車、遊泳。
天冷了給他加衣服,天熱了給他扇風。
八年的陪伴和付出,比不上外人的三言兩語。
“有些事,等你長大了才能明白。”
“不過,想不明白也沒關係......畢竟從今以後,我們都不會再見麵了。”
在林嘉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王叔,麻煩你來林家別墅門口接我。”
當年和我爸媽要好的王叔,立刻滿口答應。
掛斷電話後,我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在路口等車。
我知道,我走後,又會有新的女人住進這棟富麗堂皇的別墅。
可那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就在我走出別墅大門的那一刻,林嘉樹手裏拿著一把精致匕首,朝我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