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寧指尖狠狠掐進掌心,喉嚨裏像塞了團帶刺的棉花:“我要見媽媽!“
顧君蘅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高定西裝被攥得皺成鹹菜幹:“阿姨全身……燒得認不出模樣了。“
孟昭寧呼吸突然變成鋒利的刀片,在她肺葉上劃出帶血的口子。
她猛地揪住顧君蘅衣領嘶吼:“帶我去!現在就去!“
太平間冷得滲人。
白布下躺著孟母。
孟昭寧身子抖得像片狂風裏的樹葉,走到屍體旁,緩緩拉下白布。
孟母的臉變得陌生又可怕。
孟昭寧撲跪在擔架床邊,染血的指甲勾住白布:“媽媽……我是寧寧啊,寧寧來看你了。”
“媽媽,你不是答應過我會一直陪著我的嗎?騙子……”她緊緊攥著媽媽的手,聲音輕得像片羽毛,卻抖得厲害。
空蕩蕩的太平間,她的聲音回蕩著,像在訴說一個悲傷的故事。
從火化到葬禮,孟昭寧安靜得像塊冰,連眼淚都不肯流。
墓園裏,她跪在墓碑前,像尊沉默的雕像。
顧君蘅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多少吃一點吧。”
孟昭寧閉眼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顧君蘅,我想吃孤兒院旁邊那家麥芽糖了。”
顧君蘅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好,我現在就去買,你等我!”
孟昭寧見他離開,起身悄悄離開墓園。
江邊,波濤洶湧。
她望著江水,心裏卻像被一雙無形的手鬆開,有了一絲解脫的感覺。
她站在欄杆邊緣,眼眸低垂,輕聲呢喃:“爸媽,寧寧來找你們了……”
聲音裏帶著哽咽,她緩緩搖頭,抬頭看著刺眼的陽光。
這陽光本該溫暖,她卻隻覺得寒涼刺骨。
她翻越欄杆,大半個身子懸在空中。
緩緩閉上眼,像是下定決心,鬆開了手。
身體像斷線的娃娃,直直墜入江水。
嘴型一張一合:“對不起。”
水漸漸淹沒她的腳踝、大腿、胸口、頭頂……
顧君蘅剛買到麥芽糖,就接到助理急促的電話:“顧總,不好了!孟小姐跳江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