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醫院刺眼的白色。
晃得我想吐,掀開被子準備下床的時候被護士攔了下來:
“哎哎哎!你剛醒過來怎麼就要下床啊!你身體狀況不好。”
我猛地從嘴裏吐出一口鮮血,酸澀的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
可惜身上的傷,比不上心裏的百分之一。
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兒子把另一個女人護在身後,這一幕想起來就是蝕骨之痛。
房門一陣響動,沈瀚銘滿臉焦急的衝了進來:
“媛媛,你怎麼樣了?是不是還在難受?”
看著他關切的表情,我心裏居然沒有了任何感動。
涼薄之人,如何偕老?
我默默抽回手:
“好多了,不用擔心。”
察覺出我的冷漠疏離,他有些著急。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可是當時事發突然,我也嚇傻了...”
嚇傻了?
他去找林逸雲的時候,可是格外清醒啊。
我懶得爭辯,隻是疲憊的看向他空空如也的身後:
“童童呢?”
如果說我還有什麼放不下的話,那就是這個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
我記得很清楚,我身體一直不好,懷他的時候吐得格外厲害,經常半夜睡不著覺。
生他的時候更是大出血九死一生,幾乎半條命搭在了閻王殿。
所以我格外在乎這個兒子。
聽我提到這個,沈瀚銘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
“童童...他去幼兒園了...”
幼兒園?
現在明明還是暑假,他去幼兒園幹什麼。
沈瀚銘連撒謊都不會。
隻要稍微動動腦子就能猜到估計現在童童在林逸雲身邊。
雖然有這個想法,但我依舊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孩子會這麼狠心。
可下一秒,事實就惡狠狠地打了我的臉:
“爸爸,小姨剛才肚子不舒服,你快去看看吧!”
童童著急的跑進病房拉著沈瀚銘的手就要走。
剛才的謊言不攻自破。
童童一直在林逸雲哪裏照料著。
沈瀚銘有些尷尬的看了我一眼:
“媛媛,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你...”
我一個字都不想聽他說,倒在床上閉上眼睛:
“你去吧。”
他還想哄哄我,可是童童一直在催促。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房間裏。
臉頰上一滴冰冷的淚水劃過。
車禍來臨的時候將我推出去,如今一點愧疚都沒有,滿眼都是林逸雲。
要是今天躺在這裏的是林逸雲,他們父子兩個早就瘋了吧。
想到這裏我長歎一口氣,緩緩起身挪步到醫院電話亭:
“老師,現在來接我回家吧。”
這一切,是時候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