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母親是蠱女，但是一生並未害過人。

可那楚家二夫人聽聞蠱女的心對於恢複容貌有奇效，就生生將母親的心挖出來吃掉。

還笑著說什麼，「我倒要看看有沒有這樣的奇效。」

七年後，楚家二夫人身邊多了一個伶俐乖巧的丫鬟。

二夫人以為我貪圖銀子，但是我想要的自始至終都是她的那顆心。

1

院子內發生了一件大事，素來以容貌不老著稱的楚家二夫人臉上開始長皺紋了。

「該死，一定是你們這群小賤人氣的。」

二夫人一腳踢開上來服侍的貼身侍女。

侍女吃痛可依舊好言相勸，努力平息二夫人怒氣，「夫人，隻是一條細紋，不仔細看是看不清的。」

二夫人一把掐住侍女的脖子，「一條細紋而已？我也給你添幾條細紋可好。」

二夫人手下動作狠戾的拿簪子給侍女加上細紋，其他的侍女都跪在地上低著頭，生怕下一個到自己。

二夫人家世不如大夫人顯赫，靠的就是這個容顏才拴住老爺的，如果容顏不再，隻怕往後日子不好過。

我跪在門口，拿起手裏的水盆，就近摘了幾根草，徑直走向了夫人，又手腳麻利的沾水給二夫人按在臉上。

「蠢貨，你幹什麼？」

夫人怒斥我，剛揚起的手被臉上的舒適感止住了。

她忙湊到鏡子麵前，原本的細紋消失了，甚至細紋處還更嫩了。

「這是什麼東西？還有這等奇效！」

我連忙接話，「夫人，奴婢父親研究這些奇門異術一生，奴婢不才學了一些，此水若是配上奴婢父親所傳授的按摩技巧，效果會更好。」

二夫人眼睛亮了，原本的怒氣變成期待，「那還不趕快給我按按。」

我應和著，賣力的沾著水按摩。

二夫人閉著眼，露出舒適的神色，又仔細的聞了聞我身上的味道，「你身上的味道，讓我很安心，以後就貼身伺候吧。」

我恭敬的說著謝夫人，目光卻落在二夫人的臉上，光滑細膩，看上去和剛剛及笄的女子一樣。

可是裏麵已經開始腐敗了。

按摩的水裏加的葉子，其實並不能治病，隻是掩人耳目。

真正有效的，是養過我本命心蠱的水。

二夫人今日長皺紋，也是我的心蠱作亂，讓我得以堂而皇之的靠近她。

2

二夫人年輕時就很受寵，但是生的孩子一個都沒能留下。

接二連三的流產讓她容顏不再，逐漸失寵便理所當然。

二夫人急的不行，直到身邊人有人說，蠱女的心可使人重回青春。

可是江南之大去哪裏找蠱女。

那個時候，恰好母親帶著我流離失所，母親為了養活我，隻能去大戶人家當臨時丫鬟，機緣巧合之下就到了楚府。

楚夫人偶然看見母親遇水就顯現的蠍子形蠱女胎記，當下就把母親提為貼身侍女。

母親回來時經常說遇見了一個好主顧，經常給她好東西，還請她吃很多補品。

母親偷偷帶回來一些給我吃，也總是溫柔的將我嘴角的糖漬擦幹，然後笑著說，「我一個人也可以把雲窈養的白白胖胖。」

我和母親笑作一團，我以為會有一個明媚的未來。

可那豈是普通補品，那是一個個的催命符。

最後一次見母親，母親還搖著錢袋子說，再過幾個月，就能攢錢回嶺南了，到時候就教我怎麼養蠱玩。

可是母親食言了，我從天黑等到天亮，又從天亮等到天黑。

母親都沒有回家。

等到我知道母親的消息趕去亂葬崗的時候。

溫柔待人的母親已經被禿鷲野狗啃的隻剩半個腦袋了。

那個時候，楚夫人正靠著恢複的美貌和楚老爺翻雲覆雨。

安葬完母親我偷偷爬上院牆，卻聽見二夫人滿意的說，「蠱女的心就是有用啊。」

可明明世上有很多可以恢複容貌的辦法，二夫人卻選擇那個最殘忍的。

那個時候我就暗暗下定決心，我要將二夫人的心拿來送給母親。

3

後來。

二夫人靠著美貌恩寵不斷，老爺也感念二夫人的陪伴，加之大夫人常年禮佛，這內債事務便理所當然的交給了二夫人。

可是二夫人卻一直沒有子嗣，膝下唯一的孩子也隻是老爺從族中過繼來的楚淮齊。

雖然二夫人也對楚淮齊很關心，想著以後養老，可是那終究不是自己的孩子。

二夫人做夢都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靠著我的按摩恢複容貌的二夫人，加上長久地保持身段，一見麵就將老爺迷的神魂顛倒。

一夜承歡後，二夫人倒立在床上，試圖利用這個辦法盡快受孕。

我帶著水盆進來，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夫人這樣是非常不利於懷孕的。」

一聽這話，二夫人立馬停下倒立的動作，拿起身旁的鞭子就朝我甩過來。

二夫人身邊的鞭子滿是倒刺，打在身上不僅痛還會留下一個個小刺。

「你這賤婢，胡說什麼，誰不知道這樣是最容易懷孕的，是不是看我最近對你比較好，你就無法無天，連我的事情都敢編排了。」

我跪趴在地上，二夫人的鞭子甩的更用力了，隻是始終都沒有往我胳膊上甩，畢竟還需要我的按摩。

「夫人，奴婢並沒有胡說，家父曾經說過這樣的受孕方式愚蠢至極。」

二夫人的鞭子不甩了，帶著幾分好奇的問，「哦，那你說說，你爹說過都有什麼好的受孕法子？」

我身子趴的更低了，「父親說女子受孕多數是下體鬱結，需要熏艾針灸，喝方子，隻是那方子，奴婢實在記不清了，不過夫人可以先熏艾試試。」

這個時候不能太過於急功近利，如果我什麼都懂，必然引起夫人的懷疑，所以必須適量的說。

二夫人嘟囔了一句，該記得的記不住，不過那鞭子終究是沒有落下。

二夫人也將這熏艾草的差事交給我了。

真是好安排，我可以保證二夫人一個月內受孕，隻是這懷的是什麼我就不敢保證了。

4

每半個月，二夫人的那個養子楚淮齊就會來陪她吃飯。

雖然不是二夫人的親生孩子，可是二夫人也將他當作自己的一條退路。

對楚淮齊極其寵愛，努力從楚老爺身上要來家產給楚淮齊。

同時二夫人對楚淮齊也是極其嚴厲，她不允許楚淮齊過早有通房，之前有豔麗的丫鬟不長眼的往楚淮齊身上湊，第二天人就會出現在江南的某處窯子裏。

楚淮齊和二夫人吃飯時，我低著頭在二夫人身旁小心侍奉。

山珍海味也吸引著我體內的本命蠱，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出來。

「母親身邊換了新的侍女啊。」

楚淮齊帶著幾分好奇的問著，我挑菜的手頓住，二夫人笑意不達眼底的回應。

「之前那個太笨手笨腳了，就換掉了，怎麼你看上我這個新丫鬟了？」

最後一句充滿著威脅，我能夠預想到，如果楚淮齊說看上，我會是什麼結局了。

我抬起頭，原本可以回避楚淮齊的臉終於露臉出來，楚淮齊看了一眼，筷子都要嚇掉了。

「我怎麼會看上她，母親開什麼玩笑。」

十分及時，剛剛我用體內的蠱給自己弄了一臉的麻痘，看上去又幾分瘮人，打消了楚淮齊的一點點欣賞。

楚淮齊也沒有看出來我就是前幾日他在胡同救下的人。

楚淮齊走後，二夫人又幾分尖銳的指甲將我的下巴挑起來。

「這痘長的還挺及時。」

「夫人，這痘是昨日奴婢貪辣長出來的，不會對夫人有影響的，奴婢隻想伺候夫人，夫人舒服，奴婢就高興。」

我臉上沒有一絲不耐，滿眼澄澈的表忠心。

二夫人帶著笑了幾聲，我也免了一頓鞭傷。

5

楚淮齊走後沒多久，楚老爺就來了。

二夫人拉著老爺一番雲雨，我身為貼身侍女就在外麵聽著。

我聽見，二夫人邊呻吟邊開始給楚淮齊說好話。

「老爺，淮齊這麼大了，是不是該多加曆練了。」

楚老爺哼哼哧哧的回應，「是該曆練了，可是這幾年給他的也不少。」

二夫人攀附上去，語氣更加嬌媚，「老爺，淮齊可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平日裏最是懂事，今天還說買了老山參孝敬老爺呢。」

美人鄉，枕邊風，把老爺迷的神魂顛倒，老爺悶聲悶氣的說。

「行，就把南邊的鋪子交給淮齊吧。」

「謝老爺。」

我在外麵聽著這些隻覺得舒暢，多要一些吧，多要一些，我才好讓你徹底跌落穀底。

同時我見時機差不多，動了本命心蠱，二夫人的聲音明顯不對勁了，沒一會兒，老爺也被她趕走了。

老爺走後，二夫人的暴怒的聲音衝出來。

「雲窈！」

門口守著的是我和一位自小看著二夫人長大的老嬤嬤，所以二夫人並不怕她傳出去。

隻見二夫人原本光滑細膩的臉蛋遍布皺紋，甚至隱隱可以看見老年斑。

物極必反的道理，二夫人今日也體會到了。

二夫人用盡全力的一鞭子抽過來，我感覺體內的心蠱痘顫了顫。

「賤人，這就是你的法子？怎麼我會變成這個樣子，該死的東西，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扔進狗房！」

「我原本好好的，你一來我就長細紋，你又恰好冒上來領功，好啊，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