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

陸昭明一夜未歸。

床台燈熄了又亮，我輾轉反側，失眠許久。

第二天陸昭明帶著酒氣回家，倒頭便睡。

似是累極了。

我起了疑心，再也抑製不住，扯開了他的衣領。

鎖骨上都是紅印子。

我不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當然明白這是怎麼來的。

顫抖的手被一雙大掌桎梏住。

“你昨天晚上沒回家，是不是欠我一個解釋？”我克製住脾氣，質問道。

陸昭明皺眉，緩緩挨著床頭直起身子，一邊整理衣服：“盈盈昨天哮喘發作，我帶她看了會醫生，回來後太晚，順便和她一起逛個街。”

早不發晚不發，偏偏這時候發作。

回家還帶著吻印，我看著他輕描淡寫的樣子，強忍悲傷，問道：“哪裏有陪妹妹過情人節的道理？還陪一晚上......”

他眼裏一瞬間閃過陰暗的情緒，怒極了，鐵掌往我臉上刮去。

這一下令我差點栽倒在地。

我蒙住了。

這是婚後八年，他第一次打我。

“你怎麼思想這麼齷齪，我不過是和妹妹逛個街而已。”

他說完，像是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愣愣看我捂住臉。

過了好一會兒，我從劇痛中緩過來，臉上已是眼淚縱橫。

“對不起......”他上前扶我起來，溫柔地攬住我，替我拭去淚水：“我剛剛太生氣了，你知道，我不是有心的......”

換作以前，我相信他愛我，便也原諒了。

但這次，我推開他的手，自己擦了擦臉，心寒道：“你最好記得誰是你的妻子，誰為了你辛苦生下孩子。”

說起孩子，陸昭明的臉色突然陰沉下來。

隻是沉溺在痛苦裏的我，並沒有注意。

3

這件事過去不久，婆婆特意打電話安撫我：“盈盈這孩子從小身體差，你別計較。我抽空陪你逛街散心，但你跟昭明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沒人比我更焦慮夫妻關係，但是，我開口道：“陸盈盈對昭明的事插手太多，我實在無能為力。”

婆婆明白我的意思，承諾道：“今晚的宴會你作為昭明女伴出席，好好培養一下感情，盈盈那邊我去勸。”

我扯了下嘴角，勉強答應。

陸家的晚宴邀請了許多社會名流。

閨蜜蘇歡也在場，她許久沒見我，便拉著我到角落裏喝酒。

“許念，你嫁進豪門後怎麼連事業都不管了。”

我啜了一口紅酒，黯然道：“昭明不讓，上次我隻是接了傅家少爺投資的劇，他大發雷霆不準讓我再拍戲。”

蘇歡恨鐵不成鋼，“可惜了你這張臉，哪怕不是靠他陸昭明，你也能當個豪門富婆！”

我心情好了些許，和她講起前幾日陸昭明背著我和陸盈盈約會。

蘇歡臉色奇怪，聽我講完後，猶豫了下問道：“你查過陸昭明的聊天記錄嗎？我懷疑他們倆關係不簡單。”

這番話正中我下懷。

我搖搖頭，“沒有。”

“那算了，”她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沒有女人能笑著看完老公的聊天記錄。”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陸昭明先走了過來。

他親密地挽起我的手臂，微笑向蘇歡舉杯：“失陪一下。”

在外人麵前，他同我做足了豪門恩愛夫婦的樣子。

但帶我走到休息室後，他一把將我摔在牆上，單手撐在我耳邊。

眸中燃起怒火，沉聲質問：“你和那女人說什麼了？你還記不記得結婚時的承諾，不要透露任何秘密給外界。”

“我知道了，”背後傳來幾近裂開的痛感，我倒吸一口涼氣，顫聲道，“以後不會再犯錯了。”

“你最好記著。”他說完後轉身離去。

好疼。

我慢慢滑坐在地。

眼前突然閃過一陣亮光。

陸昭明的手機躺在地上，是剛剛動作太大甩出來了。

我想起蘇歡的話，撿起手機查看。

手機需要輸入密碼，我試了下他的生日，我的生日，均不正確。

最後抖著手輸入了陸盈盈的生日。

開機了。

微信聊天框裏，他和妹妹親密的聊天記錄刺痛我的眼：

“還好當初小孩被你弄死了，不然人人都要笑話我陸家大少頭頂綠帽子。”

“我親眼看見，那日她和傅家少爺出入酒店。她居然謊稱孩子是你的，真是不要臉！”

“哥你什麼時候和她離婚啊，我快要等不及了......”

原來我用心經營的婚姻，隻是他們兄妹的遮羞布。

可他不知道，傅家少爺那晚根本沒碰我。

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我忽然想起陸昭明的婚前約定——不準將陸家的事說出去。

他家還有什麼秘密，值得傳出去呢？

無非是兄妹相奸的醜聞罷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關上手機衝進廁所。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惡心感直衝腦門。

我捂住嘴巴，淚水與嘔吐物夾雜一起。

猶如這段遮羞布般的婚姻。

我按下馬桶的衝水鍵，一股腦兒全衝進下水道。

“是時候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