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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的吵鬧聲還沒有停止,任熙月自從被我推到地上,就一直在哭。
她撲到媽媽懷裏,聲音哽咽。
“都是我的錯,是我搶走了姐姐的人生,她討厭我也是應該的。”
媽媽立即不讚同地看著她:
“你和她都是媽媽的孩子,在媽媽心裏你就是親生的,不許再這麼說自己。”
爸爸也摸著她的頭,滿臉擔憂。
她從媽媽肩膀處抬起頭來,和我對視。
眼睛一彎,哪裏還有半點傷心。
我走過去,在她挑釁的眼神裏,抬手掀翻了桌子。
滾燙的湯水灑出來,不可避免地沾到幾人身上。
爸爸皺起眉:“一秋,你在幹什麼,就算不喜歡也不至於做這種沒教養的事。”
媽媽拉著任熙月快速後退,顧不上自己手臂的汙漬,趕緊為任熙月擦拭裙子。
我站在滿地油水裏,定定看著任熙月。
“你殺了我的狗,還吃了它?”
她害怕地往媽媽懷裏縮了縮,成功得到庇護。
“姐姐,我隻是想吃狗肉,正好家裏就這一條狗,爸爸才會把它做成食物的。”
她眼眶通紅,聲音堅韌又可憐。
“爸爸都是為了我,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生爸爸的氣。”
爸爸抬抬手製止了她的話,嚴肅地看向我。
“任一秋,我自認沒有對不起你,也履行了身為父親的義務,你到底對這個家有什麼不滿?”
我踹倒落地燈,僅存的兩把椅子也飛了出去,湯水四濺。
“卷卷不是普通的狗,更不是你們的食物。”
“一條狗而已......”
刺啦——沙發移動發出刺耳的聲響。
短短五分鐘,滿室狼藉,所有人都愣住了。
媽媽滿臉失望:
“不知道妹妹有抑鬱症嗎,她難得開心一次,你就為了條狗斤斤計較?”
爸爸冷冷看著我:
“你就是個精神病,我真後悔把你接回來,沒讓你死在外麵。”
任熙月紅著眼眶,把唯一幸存的一碗肉推過來。
“爸爸媽媽別責怪姐姐,既然姐姐喜歡這條狗,我還給你好了。”
我忍不住笑了。
他們不知道,假千金的抑鬱症是假的,我的精神病卻是真的啊。
我輕嗤一聲,扭了扭手腕。
任熙月又泫然欲泣地喊我。
“姐姐......”
“啪——”清脆的巴掌中斷了她的話。
任熙月的臉上迅速浮現出清晰的巴掌印,哭腔變成了女高音。
尖叫聲裏,媽媽豁然變色,優雅溫柔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
幾乎是同時,她也抬手打了我一巴掌。
“我把你找回來不是讓你欺負妹妹的,她因為你回來得了抑鬱症,我還是留下了你,你怎麼就不能學會體諒她!”
我諷刺的扯了扯嘴角。
享盡寵愛的大小姐突然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因為害怕被拋棄而得了抑鬱症,這種三流劇本隻有這兩個蠢貨相信。
我吞咽下一片片躁鬱症治療藥時,他們卻在關心任熙月那些抗抑鬱藥瓶裏的維生素C有沒有吃。
但很可惜,任熙月也隻要他們相信就夠了。
她站在爸爸媽媽的保護之後,對著我嘴唇微動,無聲說出三個字。
“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