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電打開,往破廟深處這麼一照。
好家夥!這廟裏頭,地上爬的牆角蹲的橫梁上窩著的,十多個人影,那是男女老幼應有盡有啊。
可這些位卻不像人,反而像是某種動物,每個人的眼睛都蠟黃蠟黃的,哆哆嗦嗦的盯著我們直看。
張道爺手掌一揚,飛出一枚銅錢,先把橫梁上那道黑影打下來了。我麻利的上前,用腳踩住,發現正是王寡婦。
真人輕輕一拍寡婦便定在原地,嘴巴裏怪叫連連,發出非人的古怪聲音,但就是一動沒敢動。
道士身前似有一道無形屏障,所有被邪祟上 身的人,都不敢逾越半步。
就這樣,我依次上前拿人,抓一個按一個,道爺的巴掌就拍了過去。如法炮製,每次拍完那人就全身不動了。
我不由的感慨:“道爺,您這本事厲害呀,大嘴巴子抽的真過癮,就這麼一抽,鬼上 身就解決了!下回我來抽行不行?”
張真人卻搖了搖頭,說道:“野小子,你說的鬼上 身,其實不完全準確。這些事民間很常見,通常叫做撞邪也叫撞客,分為很多種情況。的確有鬼上 身,這種情況下,上人身的小鬼往往不怎麼厲害。厲害的那種叫撞煞,也叫厲鬼上 身。”
“也有靈,就是所謂的山野精怪。養熟了就是保家仙,用好了就是出馬仙。有種最難纏的,叫做野仙。”
“附在活人身上,把活人的魂位給占了。剛才貧道所做,就是把它們給拍出去。到此時還沒完,得把這些人本體裏的魂兒給叫回來。他們才能徹底醒來,恢複正常。“
這叫拘魂術,有固定口訣。
張道爺口中念念有詞:“蕩蕩遊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急急千如裏律童敕子令送魂來......”
對每個癱軟如泥的村民,均是如此。
眼看十幾個人全被解決,整座廟裏,就剩一個另類了。
被野仙附身的護林員老劉,此時全身哆嗦的如同篩子,可就是無論如何不肯下跪。
張真人望著老劉,語氣平靜,說道:“你就是這些精怪的頭兒吧,這徒子徒孫管的不錯呀。”
“今兒個必須給我跪下,不然讓你們所有在場的,白白修煉一輩子!”
說完,又是一個勢大力沉的嘴巴子抽了過去。
挨了這一下後,老劉也終於栽倒了。
我忙好奇的問道:“真人啊,您這是怎麼看出來,這老劉身上的家夥,是野仙頭頭啊?”
張真人瞥了我一眼,目光頗為不屑,似乎是在嘲笑我的無知。但很快,還是給出了解釋,說道:“這人從迷蹤嶺回來的路上,定是踩黃皮子窩了。最先上 身的是頭子,不然怎麼招來這一身騷。”
黃皮子就是黃鼠狼,是山野間最容易成精的一種動物,很多人應該都聽說過黃皮子討封的故事。
黃鼠狼就在路邊站著,逢人就問:你看我像人還是像神?
你隻要說出它想要的答案,黃皮子就能得大道。
這種事情無從考證。但經過今天的事,我可以肯定的講,黃鼠狼確實能夠操縱人心,還他娘的能附身呢。
原來,道爺觀察老劉屋裏的印記,從一開始就知道是黃皮子鬧的事。
對付黃皮子不難。
可萬萬沒想到,這些村民都被被關進野廟了。
這種山裏的野廟陰氣很重,多有野仙在此修行,正是它們的樂園和巢穴。在這裏,它們可以更加肆無忌憚惹事生非。
野仙廟裏,這些家夥法力也高。
要不是正好張道爺路過此地,真不一定能收拾得了。
進村前,五個人兵分兩路,我和張真人算是第一路,沈公子帶著李青跟四眼是第二路。
他們這三個人,看上去還真挺像搞科考研究的。朱含山本來就是一臉學生樣,看著很像個知識分子。
沈歸算是青年專家的形象,李青則是隨行人員。
就是這個沈公子吧,長得實在是太帥了。
按外形條件來說,沈公子留著黑色長發,頗有幾分像當年港台明星金成武和鄭一健的合體。
據說那天傍晚,沈少爺進村後,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婦兒都圍著他看,眼睛看直了,口水那是流了一地啊。
直至此時,我們前腳已經解決了村民撞邪的危機。
有些村民在拘魂後,並沒直接醒來,其中包括一個半大孩子。
張真人便用黃符,又給那小孩專門操作了一次。
隻見他取用黃紙數張貼近孩童身前,默念口訣,左轉三圈右轉七圈。施法結束後,命人拿到村前的路口點燃,說次日便可痊愈。
在此事態之上,張道爺提出,要給村裏做場大 法事。
全村百姓,在操辦法事的三天兩夜之間,不能出村。
這樣就可以避免災禍,不再招惹黃皮子之類的野仙。
此後道爺興師動眾,在村中各個風水位擺了法壇法陣,然後誦經施法,要求村民閉戶不出。
這場法事自然貨真價實,此番操作卻是一石兩鳥。
一方麵解決了村民們的擔憂。另一方麵,又為我們辦正事兒留足了時間和空間。
向導老劉精神已恢複,村裏事務料理幹淨後,他跟吳駝子兩人,立刻帶著我們前往迷蹤穀。
五公裏的山路,理論上是十裏地。
但山路走起來,距離可遠遠不止十裏。連上帶下,又是岩石,又是爬坡,足足兩個半小時,才來到迷蹤穀的山口。
隻見周遭峭壁高懸,霧氣繚繞。山體之下乃是一處特殊山坳。
沈歸側目,詢問道:“真人,這裏的風水,您看如何?”
“從山形地勢來看,頗有聚寶之意。霧氣凝而不散,又具藏寶之勢,好地方,錯不了。”
再往前行,在眾人前進方向上,出現了一道山縫,頗為狹窄。
山縫的上方,懸著一塊飛岩,刀削斧劈一般,線條十分尖銳,看上去如同野獸利齒。
老劉連忙說道:“這地方有個名字,叫老虎嘴。先進老虎嘴,再筆直的穿行過去,才能進穀。”
我上下這麼一打量,別說,還真像個老虎張著嘴似的。
也饒是這十分偏僻,如果開發成旅遊景點,肯定很有特色。
此刻,李青正走在隊伍最前麵,剛經過老虎嘴地正下方,突然停住腳步,似乎發現了什麼異樣。
緊接著,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迅速鑽進穀內的迷霧中。
我一愣,問道:“李哥這是著急進去找廁所嗎?”
沈公子表情凝重,回答道:“沒聽見嗎?穀裏現在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