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老王說:“特異功能這麼扯淡的東西,你也拿出來說?”
老王說:“初九,你別不信。”
“咱們常在賭桌上的人,忌諱比較多。”
“神神鬼鬼的東西,各種各樣的忌諱,咱們都信的跟王八蛋似的。”
“怎麼特異功能就不信了呢?”
“實在不行,我給你演示一下。”
他拿出來一張紙牌,隨手一晃,紅桃A變成了梅花Q。
其實我知道,這不過是鬼遮眼,障眼法罷了。
但是我裝出一副傻乎乎的樣子來:“臥槽?真的有特異功能啊。”
“看來香港電影不是瞎編的。”
老王得意洋洋:“那當然了,沒聽過那句話嗎?藝術來源於生活......”
我對老王說:“你要是同意,那咱們現在就走?”
老王卻沉默了一下,說:“現在還不行,再等等。”
我皺著眉頭問:“你有事?”
老王嗯了一聲:“有點事。”
然後他就開始東拉西扯。
一會吃兩口飯,一會上一趟廁所,一會翻箱倒櫃,不知道找什麼東西。
我知道他在拖延時間,等到子時的時候在出門。
我假裝不知道,一個勁的催他。
我越是催,就越像是個急不可耐的賭徒,讓老王能更放心。
後來我覺得,或許可以跟老王套套話。
於是我對老王說:“老王,你剛才說你有特異功能?你都有什麼特異功能啊。不會隻能變牌吧。”
老王嘿嘿笑了一聲,得意的說:“隻要你能想到的,我都有。”
“玩牌我能看見對方底牌。玩骰子我能控製點數。”
“我這麼跟你說吧,我隻要到了牌桌上,穩贏。”
我笑嘻嘻的說:“穩贏?那你還住這破房子?”
“我如果是你,早就開豪車住豪宅了。”
老王幹咳了一聲,說:“我剛有特異功能,時間不長,還沒來得及賭。”
我哦了一聲。
我又問:“那你這特異功能是怎麼來的?”
老王擺了擺手:“那我不能告訴你。”
我沉下臉來說:“老王,我今天得到掙錢的消息,第一時間就興衝衝跟你講了。”
“但是我發現,你一直跟我藏著掖著。”
“我都有點懷疑,你是不是跟場子裏的人串通好了,不是要把我當成肥羊吧?”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高端的獵人,總是偽裝成獵物。”
我站起身來說:“心裏不安,不上牌桌。”
“老子今天不賭了。”
“寧可不贏,不能輸啊。”
老王見我要走,頓時急了,伸手就要來拽我。
他苦著臉說:“初九,我是真有難言之隱,我這特異功能怎麼來的,其實也能告訴你。”
“主要是你知道了以後,可能會被我嚇跑了。”
我嗬嗬笑了一聲:“除非你是死人,不然我什麼也不怕。”
老王一愣。
我立刻笑眯眯的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找了個師父吧?”
“是不是有什麼高人,給你傳授了一下?”
老王使勁點頭:“是是是。”
我又問:“你師父是誰啊?能透露一下不?讓我也學兩手。”
老王搖了搖頭:“不能透露,這個真的不能。”
我再追問下去,老王的臉開始有些冷了。
於是,我沒有再問。
我至少弄清楚了一件事,老王背後,確實有人。
估計就是這個人,幫他在家裏布置了陷阱。
老王就是魚餌,陷阱就是用來釣魏卒的。
這個人想要殺魏卒,但是又不直接殺。
反而要費盡心機,布置這麼一個陷阱......那多半有兩種可能。
其一,他實力不足,殺不了魏卒,隻能智取。
其二,他身份見不得光,不能光明正大的殺了魏卒,隻能暗中下手。
我想來想去,都覺得是第二種原因。
老王背後的人,可能是陰司大佬。
因為隻有陰司大佬,才有刪改生死簿的能力。
魏卒這是得罪誰了?
我越想心裏越不安,琢磨著等魏卒養好傷之後,得盡快讓他滾蛋。
別回頭他被人殺了,把我給牽連了。
與此同時,距離子時越來越近了。
老王忽然拿出來一麵鏡子,對我說:“初九,照照鏡子吧。”
“照鏡子能去晦氣,一會賭錢的時候,無往不利。”
我隨手拿過來就要照,但是我忽然心裏咯噔一聲。
不行啊。
我吃了丹藥。
一旦照鏡子,就會看見我自己的臉。
那麼丹藥的藥效,多半就不能維持了。
我正要找借口拒絕的時候,忽然餘光一瞥,看見老王的神色,十分的陰沉。
他的雙手藏在背後,似乎拿著什麼東西。
估計是凶器。
他現在一副躍躍欲試,要殺了我的樣子。
我忽然腦子嗡的一聲:壞了,我被魏卒這個王八蛋給坑了。
魏卒知道有化形的丹藥,難道老王背後的人不知道嗎?
人家肯定也猜到了。
老王故意讓我照鏡子,就是為了試探我有沒有服用丹藥,是不是真的初九。
“初九,照鏡子啊。”老王陰慘慘的說:“你跟鏡子有仇啊?怎麼不照呢?”
我罵了一句:“照個屁啊,你這屋黑的踏馬跟山洞一樣,我能看見個屁。”
老王哦了一聲,隨手把燈打開了。
燈雖然開了,但是屋子裏並沒有亮多少。
我已經徹底沒借口了,隻要慢慢把鏡子舉起來。
這一瞬間,我腦子裏閃過很多念頭。
我剛剛進來的時候,老王顯然是相信我的。
為什麼說了幾句話,忽然讓我照鏡子?
是我哪句話說錯了嗎?
沒有,我的話都沒有問題。
那就是說,有人提醒他來著。
我心中一凜:老王背後的人,就藏在這間屋子裏?!
鏡子,已經到眼前了。
老王死死地盯著我。
我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向鏡子裏看過去。
我隻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鏡子中的我,並不是我自己的臉。
而是初九的臉。
我徹底懵了。
這怎麼回事?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老王把鏡子拿走了:“你踏馬有病啊,照起來還沒完了。”
他雖然是在罵我,但是態度親切了不少。
顯然,我已經過關了。
但是我的腦子,依然處於巨大的震驚當中。
鏡子裏,不應該出現我自己的臉嗎?
為什麼是初九的臉?
魏卒給我丹藥的時候,說的清清楚楚。
這丹藥,隻能迷惑死人的眼睛,活人是不受影響的。
難道......
有個不好的念頭,從我心底升起來:難道,我已經死了?
我伸出手,悄悄去摸我的心口,我想看看我還有沒有心跳。
好像是有的,但是這心跳,似乎有點奇怪。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仔細感應,老王忽然坐在我麵前了。
他剛剛和善的臉,又重新變得嚴肅和冷漠起來。
他幽幽的說:“初九,你身上的味道不對勁啊。”
我皺了皺眉頭,心中暗罵:“這老家夥,踏馬的又在懷疑我了。疑心夠重的啊。”
我抬起胳膊,假裝聞了聞:“什麼味道?局子裏不都是這味道嗎?”
老王搖了搖頭,陰沉的說:“你身上,有陰差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