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吊死鬼卻沒有半點耽擱,他張開嘴,血盆大口越來越大,腥紅的舌頭吐出來有好幾尺長。
那舌頭像是蛇一樣,一下纏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脖子被勒住,很快就喘不過氣來了。
我努力掙紮,可是手腳發軟,使不上勁。
呼吸越來越困難,腦袋越來越憋漲,我覺得太陽穴上的血管一跳一跳的。
然後,我感覺下身一熱,我被勒的失禁了。
總之,我之前就脫了褲子,所以這尿就一點沒糟蹋,全呲吊死鬼身上了。
吊死鬼慘叫了一聲,像是被開水燙了一樣,連連後退。
我想跑,可是吊死鬼依然堵著門。
“!老子跟你拚了。”我大吼了一聲。
我隨手抓起桌上的油燈,不由分說,砸在他腦門上。
當油燈接觸到吊死鬼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他的身體轟然一聲,燃起大火來。
他的慘叫聲更加劇烈了,幾乎刺破我的耳膜。
我趁它掙紮的時候,提著褲子,貼著門框蹭過去,然後撒丫子狂奔。
剛才怎麼也翻不上去的牆頭,被我一秒鐘搞定。
外麵已經恢複正常了,變成了城中村的小路。
看來,童子尿真的能破邪祟。
我根本不敢在城中逗留,一邊穿褲子,一邊狂奔。
這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可是我的耳邊,充斥著無數人的說話聲。
賣糖葫蘆的,吃麵條的,罵人的,吆喝牲口的......
好像我正置身於熱鬧的集市當中。
我跑的兩條腿都要廢了。
終於,我到了自己家門口,那些詭異的聲音也消失了。
我在門口深呼吸了好一會,讓自己看起來盡量不要那麼狼狽。
主要是我怕嚇著我媽。
我進門了,看見客廳的燈還亮著。
我媽坐在餐桌邊,桌上的飯菜都擺的好好地,一直沒動。
她一直在等我回家吃飯。
我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下來了。
“媽,我回來了。”我喊了一聲。
可是我媽沒有任何反應,她一直低著頭,看著桌上的飯菜。
我心裏咯噔一聲。
她怎麼了?
該不會陳龍已經來過了,找我媽麻煩了吧?
不應該啊,他應該不知道我家在哪。
我走過去,坐在我媽跟前:“媽,你怎麼了?”
我媽還是沒有反應。
一股寒意,從我心底湧上來。
我媽不對勁,甚至可以說,有點詭異。
就在這時候,我身後響起一陣劇烈的敲門聲。
我嚇了一跳。
而我媽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急匆匆去開門。
伴隨著一陣冷風,有個人一閃身進來了。
這人進來之後,二話不說,趴在桌子上就開始狼吞虎咽的吃飯。
我媽竟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完全沒有要把他趕出去的意思。
我覺得頭皮發麻,今天晚上怎麼到處都是怪事?
“媽,這人是誰啊?”我大聲問了一句。
我媽依然沒有回應我。
我咬了咬牙,大踏步向這人走過去。
在學校被陳龍欺負,在城中村被鬼欺負。
回到自己家,還要被欺負?
我今天還真就不忍了!
我伸手就要揪住這人的衣領子,把他丟出去。
結果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我的手穿過了他的身體。
我驚恐地發現,我的身體好像隻是一道影子,根本無法和這個世界接觸。
我試探著去拉我媽,結果依然穿過去了。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
我死了?
我什麼時候死的?
我......
就在這時候,那不速之客抬起頭來了。
我感覺仿佛有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來,我整個人都傻在那了。
這個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確切的說,他分明就是我。
他顯然能看到我。
他衝我陰慘慘一笑:“跑那麼快,身體都不要了?我費老大勁才給你送回來。”
他說完之後,繼續埋頭狂吃。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先確定了一件事,我應該還活著,坐在桌上吃飯的,應該是我的身體。
我被鬼上身了。
應該就是在城中村的時候,我被吊死鬼搶走了身體。
我的魂逃出來了,把身體丟那了。
這吊死鬼拿了我的身體,還不依不饒,追到我家裏來了。
過一會,他很有可能大開殺戒,殺了我們全家。
太囂張了,太過分了,這是要把我往死裏逼啊。
這時候,吊死鬼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吃飽了,不吃了,回房睡覺。”
然後,他徑直進了我的臥室,咣當一聲,把門關上了。
我想過逃跑,但是這裏是我家,我能跑哪去?
我跑了,我媽怎麼辦?我現在連向她示警都做不到。
我總不能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眼睜睜看著吊死鬼用我的身份盤踞在我家裏,傷害我的親人。
這是我家,我憑什麼跑啊?
該跑的是他才對!
我進了自己房間。
房門雖然是關著的,但是我輕而易舉就穿過來了。
吊死鬼正坐在我書桌前,一邊剔牙,一邊翻看我的日記。
“呦呦呦,你小子喜歡你們學習委員啊。你這是早戀啊。”吊死鬼嘴裏嘖嘖連聲。
我沒吭聲,看我隱私是吧?等我弄死你,隱私就不會泄露了。
童子尿可以破邪祟,我再尿他一次?
當我要尿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我現在是魂魄,我沒有尿了。
我想了很多方法,什麼黑狗血,什麼朱砂......最後發現,都是對付我自己的辦法。
現在他成了人了,我成了鬼了。
這踏馬叫什麼事啊。
等等,我現在是鬼,那麼鬼害人的時候,都用什麼辦法?
為什麼吊死鬼可以觸碰到物理世界,為什麼我不行?
我試了很久,最後發現,我其實可以用意念移動一些物體。
沉重的不行,需要特別輕才可以。
我選擇了一條鞋帶。
他不是吊死鬼嗎?有臨死前的陰影存在,應該最怕勒脖子。
我用意念控製著鞋帶,慢慢向吊死鬼飄過去。
吊死鬼還在津津有味的看我的日記,時不時點評兩句。
顯然,他把我當成盤中餐了,想要在殺我之前,玩弄我一會。
我沒搭理他,我操縱著鞋帶,小心翼翼從他脖頸下麵穿過去了。
眼看就要成功了,我感覺有些眩暈,鞋帶往下一垂,蹭到了他的脖子。
吊死鬼伸手摸過去:“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