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撥通了熟悉的號碼,很快一陣好聽的男聲響起。
“朱女士,您要的墓地我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把您母親的墓遷過來。”
早在前世,我就一直著手準備著遷墳的事宜。
“我今晚就要遷墳。”
“朱女士,這有點趕......”小哥的聲音有些猶豫。
“錢,我給你五倍。”
“保證完成任務!”頓時,他的聲音就變得堅定了,仿佛下一秒就能衝到山上把我媽的墓給搬到墓地。
我感歎,果然還是錢好使。
“我還有個要求。”我給小哥的聊天界麵發了個地址。
“這座墓也是我家裏人的,證件齊全。”
“今晚,給我把這座墓給安排到山上,地方不變。”
和小哥又說了幾句,確保今晚我媽的墓就能遷到墓地,我才掛了電話。
順便給老公劉誌發了條消息——沒有一百斤紙錢就別跟著我上山掃墓!
他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
“一百斤?!”他傻了眼,“你知道一百斤有多少嗎?!”
我雙手環胸,故作委屈的開口:“怎麼,我媽不值得你給她燒一百斤紙錢嗎?”
“地下的日子也不知道好不好過,我當然希望能紙錢能燒的越多越好!”
他想勸我,眼珠子一轉就拿出婆婆壓我:“我當然希望嶽母能有多多的錢花,隻是我媽也說了,咱們家不能搞這一套,你看要不......”
“我不管,我心疼我媽,我就要燒!”說完,我掛了電話。
老公劉誌的眼神陰冷的像條蛇,黏膩的視線通話記錄上我的名字劃過。
他忍著脾氣,心裏不斷念叨著就最後一天了,就最後一天了......
許久,他長呼一口氣,惡狠狠的關了手機:“燒吧,多燒點,你用得上......”
剛準備上樓,嘩啦一聲,我背後的衣服就變的濕漉漉的。
涼意頓時就席卷全身。
我兒子的笑聲在客廳回蕩,笑的囂張:“讓你不收拾這些破爛!”
我回過頭,兒子正手裏拿著花瓶,花瓶裏的水全部都潑到了我的後背上,我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對於這個兒子,我終究還是會心痛。
懷胎十月,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脈。
我愛他愛到了骨子裏,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
他生下來就體弱多病,一般的東西吃不得碰不得,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照顧著他,衣食住行都不敢鬆懈。
但直到前世我死後,我才知道他有多討厭我的關心、我的照顧。
他甚至恨不得讓我永遠消失,讓別人當他的新媽媽。
想到那稚嫩卻傷人的話,我的心終究是墜入了寒潭。
他半點沒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還在無所謂的用力往我身上丟地上的花瓣;“讓你不聽奶奶的話。”
“小氣鬼,控製狂!”
“奶奶不喜歡你,我也不喜歡!”
花瓣打在我身上,沒有任何感覺。
但卻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刺激著我的神經。
“劉子易。”我淡漠的看著他,天然的優勢讓我注定會是居高臨下的模樣,“我也不喜歡你了。”
“再也不喜歡你了。”
他無所謂的笑嘻嘻:“哼,誰要你這種小氣鬼的喜歡,我才不稀罕呢。”
我撿起地上的花瓣,握在手裏,團成團,用力摔在了他的臉上。
花瓣碰到他的臉然後炸開,不疼,但是嚇哭了他。
“嗚哇哇——奶奶,媽媽打我!”
他手裏的花瓶被摔了個粉碎,他氣急敗壞的拿著碎玻璃朝我丟過來。
“你是壞人,你給我滾!”
他凶狠的目光和前世老公燒我時的模樣重疊,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直到碎玻璃從我的眼角劃過,劃傷了我的臉頰,我才終於回神。
看著在地上撒潑的兒子,我表情淡漠。
“我再也不會管你了,我不是你媽。”
卻沒想到剛剛還哭的激烈的兒子突然坐起來滿臉都是欣喜:“太好了,我才不要你這個媽媽!”
“我要新媽媽,我要王阿姨——”
他手腳並用的爬起來,一陣風從我身邊跑了出去,滿心滿眼都是去找他的王阿姨。
而我,再也不會在意了。
有的血脈,注定隻是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