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離家30年的知青丈夫當教授了,接一家老小去京市享福,唯獨沒帶我這個伺候癱瘓婆婆三十五年的糟糠妻。
被全家人冷落的第108天,我因操勞過度昏倒在鄉下的土房。
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我找遍所有朋友終於聯係上城裏的丈夫,給他打去最後一通電話:“我死以後,把我安葬回父母身邊吧。”
可死後我的屍體卻被陳家衛扔進荒山,他轉頭就進滬風光迎娶了初戀。
他們住在我林家的家宅,花著我父母辛苦半生的家產。
“終於把她熬死了,這下我們能好好在一起了。”
“好在她替我們養著孩子,你才能用她父母的資源走到今天,算下來我們並不虧。”
“隻是惋惜,我們不能在最美好的年華相愛!”
我卻把最美好的年華都奉獻給了他!
巨大的怨恨讓我滯留在世間,再次睜眼我回到了與他定親那天。
青年時期的陳家衛神色冷漠。
“我娶你可以,前提是你放棄回城名額留下來照顧我父母。”
“我會對你負責。”
“這下皆大歡喜!”
“林穗,你嫁人後,可不能辜負家衛,當個好媳婦照顧公婆。”
“老陳可是村革委會主任,就算你是從大城市來的,陳家也不會虧待你。”
“林穗同誌,我們看好你!”
街坊的話湧入我的耳中,陳家衛將申請表塞進我的手裏。
紙張真實的觸感讓我渾身一顫。
我不是死了嗎?
回頭看向屋內角落的鏡子,上麵倒映的年輕麵容眼底滿是驚慌。
正是十九歲時的我!
我重生到了和陳家衛定親,也是我放棄回城名額的那天!
“你對我有意,但我放不下年邁的父母離開,我說什麼都不會和你進城。”
“我娶你不過是看在你是村裏唯一的大學生,我平日還要去村委會工作,就由你來照顧爹娘盡孝,我娘辛苦半生,以後的家務活都交給你了。”
陳家衛說著和前世一般的話,現在聽來卻是可笑至極。
我一把撕碎手中的申請表,“我何時說要嫁給你?”
這一舉動頓時讓所有恭喜的人都愣在了原地,驚疑不定。
媒人頓時笑著打起了圓場,“林穗同誌啊,要嫁給心上人也不用這麼激動吧!”
街坊聞言,也都了然地笑了,紛紛調侃著我。
“大家夥兒誰不知道你喜歡陳家那小子,小姑娘害羞什麼勁!”
“女追男又咋了?結果是好的大家都高興!”
“陳家小子前途無量,可是我們村裏的寶貝,姑娘你就偷著樂吧!”
前世我作為知青下鄉建設,暴雨天身中蛇毒被困山中是陳家衛救了我。
為了報答他,我把從城裏帶來的雪花膏送給陳母,我爸釀的藥酒送給陳父,自己隻留了夠飽腹的糧票。
陳母見我勤勞肯吃苦,又是城裏來的大學生,家裏條件好。
就讓我嫁給陳家衛,留下來專心當個好媳婦,放棄回城的名額。
“穗丫頭,我兒子當初為了救你,險些從山上摔骨折,命都差點丟了!”
“你那天本就穿得少,衣服又被山裏的樹枝刮破,身子都被我兒看光了,如果家衛不娶你,你可就徹底嫁不出去了!你也不想讓滬市的父母擔心吧?”
我那時真心喜歡陳家衛,以為他是善良可靠的人,才放棄了回城名額嫁進陳家。
卻不知任勞任怨三十年,換來的卻是背叛和被狗男女吃絕戶。
陳家衛娶我,根本就不是真心愛我,而是覬覦我林家的家產,讓我放棄唯一的回城名額,好為他的白月光鋪路,讓她去大城市讀書工作。
而我被困在陳家村三十年,丈夫不愛公婆打罵,落得淒慘離世的下場。
既然我重生了,就不會讓自己淌入不幸婚姻的渾水。
“你今天就收拾好東西跟我去領證,村裏正是建設的時候,就不要鋪張浪費設席了。”
陳家衛像前世一樣,催促著我給家裏打電話報喜,尤其是告訴他們我放棄了返鄉的名額,決心留在陳家村。
我父親是高校教授,母親是世家大族的女兒,家裏條件並不差,當初下鄉支援,也是父母想曆練我。
可我沒想到,陳家衛靠近我,一直都抱著吃絕戶的心思。
他濫用陳父的職權,讓他的白月光趙夏荷頂替我的身份回城,她自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父母好心將她送進大學,利用資源人脈給她找了份好工作。她卻在我父母病逝後,和陳家衛一同霸占了我家的全部家產。
眾人起哄催我們去領證,前世我就是這樣糊塗地嫁給了陳家衛,別說婚紗,連套新被子都沒有。
我本以為陳家節儉不願鋪張,但我死後第一周,他就辦了場風光婚禮迎娶趙夏荷,連婚紗都是六位數,在滬市最好的酒樓大擺宴席。
“我隻想給爸媽找個乖巧的兒媳,給孩子找個省錢的母親,愛情怎麼可能一直存在?”
“我愛夏荷,舍不得讓她吃一點苦,我會傾盡所有給她最好,用餘生去愛她。”
既然如此,操心的黃臉婆誰愛當誰當!
大夥兒‘熱心’地幫我搬東西,我忙打斷了他們。
“不必了!都放下!”
大夥兒疑惑地看著我,陳家衛板著臉道。
“別人熱情幫你,你這什麼態度!我都已經答應娶你,你還要怎樣!”
“我已經派人去取放棄回城名額的申請表了,你填了我就跟你領證。”
“我可不是因為你是城裏來的大學生才娶你,要不是我爸媽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我才不會娶你!”
陳家衛手上的手表,是我爸留學時淘來的寶貝。
前世娶了我後,他們沒少張口向我家裏索要,還要罵我不知感恩不懂奉獻。
可我重生了,吃過的三十年虧讓我不再唯唯諾諾,任由他們擺布。
對上陳家衛不耐煩的嘴臉,我不屑道。
“我腦子生鏽了,才會這輩子都留在這裏!”
“我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