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拔下發間簪子,狠狠刺入他的脖頸。
黏膩腥臭的血噴了我滿臉。
男人猛地哀嚎一聲,這巨大的動靜很快吸引了蕭衡。
他華服錦袍,居高臨下。
而我頭發披散,全身是血,像鬼一樣。
白曉曉指著我大罵:“薑無憂,本宮看在你為我以身飼蠱的份上,不計前嫌為你安排了一門婚事,你竟如此不知好歹!還幹出弑夫的事!”
說起婚事,我才借著月色看清了身旁的男子。
是宮內的馬夫劉三,今年四十有餘,為人好色嗜賭,已經打死了好幾個妻子。
可蕭衡難得沒有順著她的話說,隻是看著被人撕裂了衣衫的我,突然煩躁起來。
他冷聲對所有看熱鬧的人道:“夠了!都給朕滾出去!”
“劉三,五馬分屍!”
屋內很快隻剩下我和蕭衡。
月光如水,將我同他劃出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他默了半晌,厲聲斥責我:“曉曉好心,你不該衝動。”
我沉默著沒有理他。
蕭衡緩和了語氣,可姿態卻依舊高傲。
他問我,“為曉曉飼完蠱後,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燭光透過蕭衡的臉,也將他的心,照得分明。
看著麵前這個我愛了二十年的男人,我突然就覺得好累。
於是我低下身子,對他恭敬叩拜。
“那就請陛下,恩準放我出宮。”
意料之外的答案讓蕭衡僵住,他冷下臉。
“薑無憂,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金銀珠寶,榮華富貴,宮裏還不夠你挑?”
我順著他的話:“那就送我一座宅子,萬兩黃金,最後,放我出宮。”
蕭衡氣極,一連打碎了好幾個茶盞:“你做夢!”
臨走前,他狠狠掐住我的下巴,“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他不放過我,白曉曉更是沒有。
她讓我親手為她剝魚刺。
“當奴婢就要有當奴婢的本分,本宮看在你對我有恩的麵子上,已經減輕了你的活。”
我屈身謝恩。
那魚刺又小又密,紮得我滿手是血,白曉曉卻在一旁看得有趣。
直到我剝完,才笑盈盈道:“看著就沒胃口,一股子腥臭味,倒掉吧。”
蕭衡看著我滿是血的手怔住。
可白曉曉沒有給他詢問的機會,隻是挺著肚子,擋住了他的視線,柔情地讓他感受孩子的存在。
於是蕭衡再沒挪開過半分。
而很快,也到了取蠱的日子。
被人剖開胸膛的瞬間,我看到了自己的心臟。
那顆堅強地愛了蕭衡二十年的心。
可現在,它被蠱蟲啃得稀碎,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蠱蟲很快被蠱醫取出入了藥。
蕭衡看著倒在血泊中逐漸失去氣息的我,終於沒有辦法維持麵上的冷靜。
他把忙著為白曉曉配藥的蠱醫揪出來大吼。
“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說好的飼蠱沒事嗎?”
巫醫很不解地一擺手。
“是啊,正常人最多折壽數年,確實不會有事。”
“可她不一樣,她本就給我當了三年的藥人,耗盡精血,如今以身飼蠱,更是油盡燈枯。”
“她早就沒救了,陛下您不知道嗎?”
一時間,蕭衡如遭雷劈,嘴裏不住喃喃著兩個字。
“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