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在婚禮上交換戒指的時候,她的竹馬宋因心緒不寧而導致車禍身亡。
她知道後,恨了我十年。
我親手做的飯被她扔進垃圾桶,精心挑選的禮物她看一眼就不會再碰,說的話她一句都不會回應。
可在失控的汽車撞過來時,她卻衝上來將我推開,自己倒在了血泊中。
彌留之際,她對我說出了結婚後的唯一一句話。
“祁言生,如果能再來一次,我不想再認識你了......”
她過世後,素來待我如親子般的薑父薑母把我攔在了葬禮之外,曾經祝賀過我們的朋友對我惡語相向。
在她下葬之日,我割腕自殺,許願能夠回到從前。
卻不想再睜眼,竟真的回到了十年之前。
薑素晴,這一次我不會再糾纏你了。
薑素晴,這一次換我離開,願你此世無憂,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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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側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我回過神來,原本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
眼前的女子用單手抓著被子擋在身前,沒有完全遮住的鎖骨上隱約露出幾點紅痕。
此時,二十二歲的薑素晴還沒有變成麵若冰霜的高冷總裁,少女羞憤的俏顏和記憶裏的畫麵逐漸重疊。
更多的記憶開始回籠。
在畢業晚會上,我察覺異常的時候薑素晴的意識已經模糊,我想帶她走,卻有人說提前離開的人要被罰酒。
我不想暴露她被人下了藥的事情,隻能隨便拿過一杯酒喝了下去。
卻不知道這杯酒裏同樣下了藥。
再恢複意識的時候,同樣是第二天被薑素晴一巴掌拍醒的時間。
臉頰上的刺痛提醒我不是在做夢,歡喜從心底湧出,溢出唇齒。
“阿晴姐。”
“別用這麼惡心的語氣叫我。”薑素晴眼底有濃濃的厭惡浮現,剛放下的手再次甩在了我的臉上。
“祁言生,你居然趁著我喝醉對我做這種事,我真是看錯你了!”
“你就是個畜生!”
對了,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是被人下了藥。
按照前世的記憶我現在該開口說出真相,但這熟悉的發展卻讓我猛然一驚,套上褲子就要抱著自己的衣服往外跑。
這一幕在薑素晴眼裏就變成了想不負責任的逃跑。
“祁言生,你給站住!”
“敢做不敢認,你還算什麼男人?”
她顧不得春光外泄,下床就要來抓我,但卻被過長的被子絆了一下。
“阿晴姐,我回頭再給你解釋。”
匆匆留下一句話後,我在她憤怒的目光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在跑回自己房間的那一刻,我感覺全身力氣全部消失,靠著門滑到了地上。
時代的發展從不是一蹴而就,現代社會已經盡量做到了公平,但在某些方麵對女子的要求仍然要比男子苛刻一些。
前世我前腳剛和薑素晴說了被下藥的事情,後腳就有一群人闖進了房間。
社會輿論的圍剿、薑父薑母的逼迫,以及身為薑氏繼承人的責任,讓她隻能在媒體上正式宣布我是她的未婚夫。
事情的發展方向,讓薑素晴把當成了下藥的卑鄙之人,對我愈發厭惡。
當婚禮那日,宋白州——那個被她真正放在心裏的人因車禍意外身亡後,這種厭惡終於達到頂點,至此開始了我們痛苦的婚後生活。
而那天汽車失控撞過來的時候,我其實是故意沒有躲開的。
我想,如果我死了,或許薑素晴就沒那麼恨我了。
但最後關頭,她卻突然出現將我推開,自己倒在了血泊裏。
薑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去世,後續自然會有記者全程追蹤。
薑父薑母不允許我去葬禮現場,我隻能看著網上的報道送她最後一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意外看到一篇文章。
如果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那麼就可以在死者下葬之日,親手用自己的血布下陣法。若是思念足夠深刻,便有可能為對方換得重來一世的機會。
如果......若是......有可能......
文章通篇充斥著各種不確定的詞語,而我卻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不肯放開。
在父母死後,是薑素晴讓她父母收養我,避免了我進入孤兒院的命運。
也是她,將自卑怯弱的我從小保護到大。
對於我來說,薑素晴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存在。
可就是這個比我生命還要重要的人,被我親手害死了。
這種痛不欲生的折磨,讓我瘋魔一般複刻了文章裏的做法。
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此愛翻山海,山海皆可平。
或許極致的思念真的能夠可以跨越生死,我抱著萬中無一的想法割開手腕,如願回到了十年前的今天。
思緒間,許多腳步路過的動靜隔著門傳了進來。
這一刻,我清楚的意識到,我成功避開了那個讓事情發展變得徹底無法挽回的關鍵點。
雖然最開始的錯誤無法挽回,但隻要沒有被人親眼看到,就無人能用這件事去逼薑素晴和我結婚,前世的悲劇也可以避免。
我咧開嘴想笑,可不知為何,淚水卻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這一世,阿晴姐終於可以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