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變得扭曲,噴在我臉上的氣息都帶著濃烈的酒氣和厭惡。
我驚恐地搖頭,雙手拚命地想要掰開他的手,哭喊道:
“不,我不簽!裴恒,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這麼對念念!”
裴恒根本不為所動,另一隻手狠狠地扇在我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我的臉瞬間撕裂般地疼。
嘴角也滲出了一絲鮮血,鹹腥的味道彌漫在口腔。
“你這個瞎子,別不識好歹!敢阻攔我的財路!你找死。”
他一邊罵著,一邊不停地拳打腳踢。
我蜷縮在地上,雙手護著頭。
每一下拳腳落在身上,骨頭仿佛都要被打斷。
我疼得幾乎要昏過去,意識也開始模糊,
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不能簽離婚協議,不能離開念念。
裴恒像是發了瘋,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
他一腳踢在我的腰上,我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感覺內臟都要被踢出來了。
在這絕望的時刻,我突然摸到了口袋裏的手機。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顫抖著按下了通訊錄裏唯一的電話。
“救救我......”我對著手機,用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求救。
話還沒說完,裴恒發現了我的動作,他一把奪過手機,
狠狠摔在地上,手機瞬間四分五裂。
“你居然敢找人!”裴恒更加暴怒。我已經無力反抗,隻能任由他打罵,
眼淚和血水混在一起,流滿了臉頰。意識逐漸消散,
我感覺自己就要死在這冰冷的地板上。
好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裴恒的拳頭和腳終於停了下來,我癱倒在地上,
隔壁鄰居趙太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關切與疑惑:
“念念,你家沒事吧,我怎麼在隔壁聽到有人在叫。”
那聲音讓我瞬間燃起了希望,我拚盡最後的力氣,張嘴想要呼救,
可裴恒眼疾手快,他那手掌狠狠捂住我的嘴,我隻能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咽。
隻聽裴念清脆的聲音響起:
“沒有啊趙阿姨,沒有人再叫啊。”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銳利的冰錐狠狠刺入,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一臉不可置信。
我含辛茹苦養了六年的孩子,在我最絕望、最需要他的時候,
就這樣輕易地否認了我的存在,把我推向了更深的深淵。
趙太太似乎沒有完全相信,繼續追問:“你媽媽呢?”
緊接著,裴念稚嫩的聲音再次傳來,將我的心一片片割碎:
“我媽媽已經走了,現在宋婉阿姨才是我的媽媽。”
隨後,是裴念和宋婉那肆意的歡笑聲,在我的腦海中不斷回蕩。
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我不再掙紮,任由裴恒捂著我的嘴,
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裴恒見我放棄了掙紮,緩緩鬆開了手。
我虛弱地喘著氣,此時的我,心灰意冷到了極點,
“哈哈哈哈”,宋婉那刺耳的笑聲,慢慢朝我靠近。
宋婉直起身子,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然後慢悠悠地說:
“你還不明白嗎?從裴恒愛上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失去這個家了。念念現在隻認我這個媽媽,裴恒的心也早就不在你身上了。你不過是一個被拋棄的瞎子,這裏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這一次,我無法反駁。
事實就像她所說的那樣殘酷,我已經失去了這個家,
失去了丈夫和孩子的愛,一切都變得那麼陌生。
當裴恒把離婚協議書扔到我麵前,
我撿起地上那一支筆,沒有絲毫猶豫,顫抖著在協議書上簽下了我的名字。
每一筆落下,都像是在我破碎的心上刻下一道更深的傷痕。
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和裴恒白頭偕老的畫麵,
如今卻是這樣的結局。
我不斷期待裴念長大成人可以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可如今我卻養了一個冷血無情和他爸一樣的白眼狼。
裴恒見我簽完字,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
他一把抓起協議書,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沒有一絲憐憫,
淡淡地說:“林昭,老家那套房子歸你。算給你的補償,反正也破的沒人要。”
聽到這句話,我握緊了拳頭。
流著淚,聲音沙啞:“我不要,我自己有家。”
“我也有愛我的家人......”
她走到我麵前,停下腳步,故意俯下身,湊近我的耳朵,
一字一頓地說:“家?我勸你還是收了吧,你早就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