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明煦發起了高燒,意識模糊時依舊緊緊抱著葉星玥不讓她走,嘴裏哽咽地乞求著讓她別走。
「為什麼從小到大你喜歡的人都是杜雲赫,他到底哪裏好,值得你等他這麼久。」
「我到底哪裏不如他,為什麼你從來不肯轉身看我一眼。」
「我愛你,很愛很愛,不顧一切地愛,別丟下我,求你了......」
葉星玥心臟微微一縮,低頭看見徐曈曈發來淩明煦和她的聊天截圖。
【對不起瞳瞳,讓你在我這受了委屈,是我該死!】
【瞳瞳,如果你沒有看到我雨中跪求你原諒的視頻,那我做的一切將毫無意義。】
手掌收緊,用力,握成拳。
原來雨中下跪求原諒,是為了給徐曈曈道歉。
在一起這麼久,淩明煦從未表白,更別提吐露肺腑之言。
她以為他不善言辭,如今才知道,他隻是不想對她敞開心扉罷了。
換個人,他連做夢都深情款款。
原來愛與不愛,差別竟這樣大。
徐曈曈得意地炫耀。
【看到了嗎?隻要我一句話,他連死都願意。】
【葉星玥,你就是一隻可憐狗,連你期盼的婚禮都是淩明煦逗我開心的禮物。】
【被別人作踐成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啊。我要是你,早就去上吊,死了一了百了。】
葉星玥微微一笑,將所有聊天記錄都保存起來。
後天的婚禮上,淩明煦不僅會看到她的「屍體」,還會看到無數條他的善良小天使徐曈曈逼死她的汙言穢語。
醒來後,淩明煦第一時間來安撫葉星玥。
「瞳瞳是公司的形象代言人,把你關小黑屋隻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我的苦心你能明白嗎?」
他準備了一肚子腹稿用來說服葉星玥,結果完全出乎意料。
她垂著眼,脫口而出。
「明白的。」
安安靜靜、不哭不鬧,連一句多餘的追問都沒有。
卻讓淩明煦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安。
他想過她會發脾氣,會向他抱怨小黑屋有多陰冷,又或者生氣不理他。
唯獨沒想過她會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既然你不生氣,那要不你去崖洞的瀑布底下跪上一晚,為瞳瞳祈福?」
他側過臉,竟有些不敢直視葉星玥眼中的痛心疾首。
「昨天被你氣到後,瞳瞳一直心悸難安,連醫生也束手無策。」
「幸好小時候每次她心悸,她的至親就會跪地一晚祈福,第二天就能轉好。」
「瞳瞳是被你氣病的,你又是她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你去,再合適不過。」
他說得很堅決,像也在極力說服自己這樣做沒錯。
「這是你的心願嗎?」
「心願?」
她的用詞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算是吧。」他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我想讓瞳瞳健健康康的。」
她直直地看著他,突然笑了。
「好啊。」
就當離開前,為他實現最後一樁心願。
他將葉星玥按跪在崖底蒲團上的動作很輕柔,一點也不疼,可是心好痛啊。
蒲團內藏針,她痛得麵容扭曲。
「明煦,可不可以不跪在蒲團上,這裏麵......」
被他嚴厲打斷。
「瞳瞳擔心你膝蓋受不了,好心好意為你準備跪墊,你怎麼總是這般不識好歹。」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強,為什麼就不能學學瞳瞳,心地善良,為他人著想。」
頓了頓,上下打量她一番,勉強找補。
「也是,你從小就孤僻,長得一點都不像小白兔,不適合那種性子。」
「也幸虧跟了我這麼好的人才由著你。」
葉星玥沒再說話。
瀑布的水汽穿過稀疏的花樹,打在她周身上。
涼意襲人,直擊心底。
她想回家。